最后,到了弗兰西丝卡要去见新上司的时间,她再三保证稍后会再去他家拜访,父亲才放她离开。上到巨大的办公楼的第四层,她没让父亲陪着,不过还是听了些他的指引。
弗兰西丝卡在电梯里对着镜墙检查仪容,她很高兴将平日的短裙套装换成了休闲西服外套。利落的长裤和相配的上衣让她看起来更显高几分。不过四英寸[1]高的靴跟也为身高贡献良多,她咧嘴笑了。
发圈有点松,头发比平时散乱了一些。估计是爸爸不断地拥抱弄乱的,她有点喜欢这个新造型,不那么吓人,不过也没那么专业了。
叹了口气,她摸出发型喷雾,抚平翘起的一撮头发,擦了蜜桃味的唇膏,满意极了。她的褐色眉毛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眉形,继承自母亲的好皮肤被美容师赞为“肤若凝脂”。真是胡说八道!不过是没什么斑痕而已。电梯门开了,两名穿制服的女警走进来,弗兰西丝卡立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她们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波澜。
她来到领导办公室前,见到一名颇有威势的中年女秘书,对方的目光透过镶着深色镜框的眼镜看过来,指着对应的办公室说道:“领导在等你,敲门进去就行。”
弗兰西丝卡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想记住这个特殊的时刻。迈进这扇玻璃结合木质的门,是她通往自由的第一步。她再也不会被不相信自己能力的母亲捏在手心了,如今到了她开始发光的时刻。
深呼一口气,她敲了敲门,听到一个男人下令:“进来”。
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就被拉开了。弗兰西丝卡直直望进一双灰色的眸子,还有这男人脸上相配无比的睫毛,纤长浓密,美丽到任何时代的女人都愿意用灵魂去交换。
弗兰西丝卡没法从这个男人摄人心魄的目光中移开视线,自己应该从没见过他,不知为何对方的表情从认出转为惊恐,最后变成烦恼。
随后那人冷静下来,微微躬身示意,挥手请她进来。弗兰西丝卡颤抖着走进去。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男人,靠在乱糟糟的书桌边上,直直向她伸出手。他的目光和其他男人看到自己的反应差不多。
欣赏、兴趣和疑问充满了他带笑的扫视。不对,有问题。她进门看到两人的瞬间就觉察到了,既疑惑又不自在,不知道到底是他们刚好在讲一个私密笑话,还是自己的到来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你一定是弗兰西丝卡·唐纳文特工吧。我很荣幸见过令堂。她一直鼓舞着我们。”
她很不舒服,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习以为常的问候语,并和他握了握手:“谢谢。”
“我是艾迪·詹姆斯队长,已经听说了维加斯这个片区的团伙犯罪。这是肖恩·柯林斯博士,犯罪侧写师,有案子时不时要叫他来做特别顾问,所以也算是我们的人。”
“唐纳文特工。”肖恩·柯林斯的声音简直能融化巧克力。
她机械地回应着,感觉自己像是刚吞了一大块玻璃。垂下视线,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
由于早先的招呼,她对他温暖的一握起了本能的物理反应;又或许是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点燃了两人。她搞不懂,也不想懂,全心全意在怎么尽可能远离这家伙上:“柯林斯博士。”
克制着把手在裤腿上擦一擦的冲动,她把包背到肩上,转过去看向另一个男人。
队长站起身来,移开望着她屁股的视线,有点混乱:“抱歉,请坐。”他指了指自己桌前的位子,同时拉开大办公椅坐了下来。
“海恩斯特工早上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没多说。他就说策划了一个特别行动,让我不要去中央拘留所起诉昨晚的事,改成到你这儿来。”
“我等着他过来呢。他想了个联合行动的点子,大概他自己觉得有用,能解决我们附近这一带,就是你昨晚待过那个地区的团伙犯罪问题。”
肖恩打断道:“你住哪儿?”
他严肃的语气让她意识到必须回答:“博蒙特酒店。”
“那是哪儿?我从小住在这儿,怎么从来没听过。”他看着队长,想要个回复。
“在巴尔萨尔附近,就在马丁路德大道上。不是女士单独能去的地方。”队长观察着弗兰西丝卡的反应,而对方一脸“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她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做过功课查找这个城市的危险地区,想让自己在未来几天里先熟悉起来。
在曼哈顿的经验告诉她,如果一名警察光知道明面上那些事,而对片区里那些众所周知的阴暗面置之不理,那么迟早要在这上头栽跟头。
敲门声昭示着新上司的到来。弗兰西丝卡站起身来,她的确盼望见到他,同时衷心祈祷这是个值得尊重、值得自己为其效力、向其学习的好领导。不过只看了一眼,她就接受了一个事实:神不会总答应一个人的祈求,有时候先到的是噩耗。
注释
[1]约十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