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颤抖着松开了手,哀哀的哭道,“大哥……我不碰你,你不喜欢让我碰你,我再也不碰你了……我求你,求你别不理我……”
男人冷冷的哼出一个鼻音,“我理不理你,有什么大不了?你不是,已经有陛下了吗?你一直都爱他,即便他那样伤害你你也还是爱他。我在你心里,不过就是个替补……”
“不是,不是这样的!”拉姆泪光闪闪的上前再次拉住了索朗的手,抓得那样紧,似是担心他再次拂袖而去,“大哥,你对我的帮助,给我的温暖,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从来都没有把你看成可有可无的……在我心里,今生你都是我的亲人啊。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求你别再不理我了……”
“亲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索朗占堆再次仰首大笑,伸手拂去了抓在自己腕间的纤手,“算了吧,新王陛下早晚是要重新夺回王权的,到那时,你是尊贵的王妃,他才是你的亲人,而我……不过是你们的属下……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或许,索朗说的是对的,有些事情,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就像,那无法回头的人生。
拉姆怔怔的望着索朗占堆落寞的背影,望着这个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男人,心中充满道不尽的愧疚。
即便,回不去了,那么是否,还可以尽力弥补一些亏欠呢?
闭目沉默良久,仿佛再次下定决心一般,未曾开口,泪却先流,“大哥……我知道我欠了你太多,如果……如果我愿意兑现承诺,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你不那么生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索朗占堆蹙紧眉头,冷冷的盯着拉姆的脸,那严肃的模样,让拉姆莫名的心慌。
忍着涌到眼角的泪,惴惴不安的开口,“等扎西夺回王位,我愿意兑现当初的承诺,我还会随你走的……我用一生……用一生赎清我的罪过好不好?”
“你混蛋!”没等拉姆话音落地,索朗占堆却猛然大骂了一句。
毫无征兆的,咧咧的掌风呼啸而过,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重重甩在拉姆脸上。
身体顿时失去重心,向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半边脸颊高高的肿起。
紧随而至的,是男人声声冷厉的责骂,“白吉拉姆,你这是在施舍我,还是在侮辱新王陛下?你以为,这是牧羊的汉子钻帐篷吗?我以前还当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处处留情的女人?!”
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然而脸上的痛又怎么能及心痛的一丝一毫?她的索朗大哥,这个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的亲人,如今却是破天荒的打了她。可这一巴掌,难道不是她欠他的吗?
趴在冰冷的草丛中,拉姆始终没有勇气回头看男人的眼。直到索朗占堆决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怜的小女人方才捂着脸放声痛哭起来。
自己,果真是个处处留情的女人吗?刚刚怎么竟说出了那种话?难怪大哥会生气,就是拉姆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言……可是,她又何尝有意侮辱任何人?
单纯的小女人,认为只要信守了承诺,一切就可以恢复当初的模样,却到底没弄明白,爱情走了,承诺还有什么意义?
她从来都不愿意伤害别人,可她只有一颗心,只有这一具身体,又该怎样,才能让两个情深意重的男人都无遗憾?
坐在草丛中,哭得没了力气,却依然没有想明白自己今后的方向。
她的扎西,她的索朗大哥,一个是从小就深深爱恋的人,一个又对自己恩重如山,等同于亲人,难道真的注定要伤一个,才是最终的结局吗?难道上天真的如此吝啬,吝啬到,不肯给她多一个亲人的疼爱?
或许,这个问题永远都找不到答案吧?自古以来,爱情的纠葛,又有几分能说得清楚呢?
……
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的时候,心中依然在挣扎着,矛盾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朝她走过来的高大身影。
“拉姆。”
浑厚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拉姆着实被吓了一跳。怔怔的抬起头,入目的是扎巴德那张刚毅俊美的脸庞。
男人见她一脸慌乱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在想什么?想得连你的男人都看不到了?”
“没……没什么……”拉姆支吾着,低下头,躲闪着男人探寻的目光。
扎巴德那深邃的黑眸,却始终紧紧追随着她,神色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的情愫。
刚刚在山洞里,索朗占堆的突然出现将一切美好都打乱了。而拉姆听说她的索朗大哥没死的消息后,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完全看不到男人那颗被深深刺痛的心。
尽管拉姆说过,他才是她最爱的人,就算扎巴德明白,拉姆与索朗占堆之间到底是有些情分,很多话必须要说清楚,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静静地等待。他渴望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渴望了解他的拉姆最最真实的想法,亦或者说得残酷些,拉姆内心深处的选择,究竟是谁?
“见到他了?”不想过多的绕圈子,索性开门见山。
拉姆低垂着头,音色略沙,“是……”
“说了什么?”
“没有,没什么……”
“你哭过了?”扎巴德留意到女人那双通红的眼,伸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颚将脸抬起,却立时变了神色,“你的脸怎么了?”
拉姆赶紧将脸别向一边,“没什么,我……刚刚摔了一跤……”
“摔的?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扎巴德浑厚磁性的嗓音中已是带了浓浓的怒气,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剑眉紧紧蹙起,“他打你了?”
“没有,没有。”连连否认着,拉姆推开了扎巴德的大手,转身欲向前逃开,却被男人紧紧抓住了胳膊。
手上一个发力,将拉姆娇小的身体重新拽回自己跟前,灿若星辰的眸光凝着女人红肿的脸颊,静默中,有泪在眼眶中弥漫。
男人的胸口在剧烈起伏着,半晌后,突然甩开拉姆,愤然转身……
“扎西!不要……不要……”拉姆瞬间明白了男人的心思,死死的抓住他粗糙的大手,泪水涟涟的一个劲儿摇头。
扎巴德蓦然立在原地,浑厚的嗓音蕴满疼惜,“你是我的女人,他对你动手,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绝不会放过他!”
“不!”拉姆满目凄楚的牢牢抱住了男人健壮的腰身,“不要,求求你不要再追究了……求求你……就当是为了我……求求你……别去……”
扎巴德缓缓转过身,凝着女人娇俏的容颜,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拉姆,就算我再落魄,再没用,可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配说爱你吗?拉姆,你不是说你也爱我吗?你不是说你只拿他当大哥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护着他?”
泪,顺着脸颊滑下,淌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扎西,这不是他的过错,是我对不起他,这是我……是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