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会很谨慎的。”
“你再谨慎又能怎样?你在明,人家在暗,你能躲得过晋美的暗杀吗?”雍吉叹息着追问,眼里的担忧变得愈发浓重。
达瓦摇首淡淡的微笑,“再怎么说,仓央王妃是仁青的亲阿妈,女人总要比男人更疼爱孩子,如果仁青要定了我,她大概会阻止晋美吧?”
“哎呦我的阿佳!”雍吉那漂亮的小脸儿上顿时现出满满的无奈与焦虑,“你怎么这么天真?仓央王妃那女人的心有多狠?她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的女人,更不配做阿妈!”
“这话怎么说?”达瓦疑惑的看着雍吉,深知这小丫头话里有话。
雍吉紧紧蹙着眉头,无比郑重的反问,“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软禁起来的阿妈,她的心肠,还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评判吗?”
“啊?什……什么?你说的,我不懂……”达瓦张大嘴巴惊讶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儿,心里盘算着,她那句亲生女儿的含义。
仓央王妃的亲生女儿,难道是……塔娜公主?
沉默间,雍吉的声音再次响起,“阿佳你不知道吗?塔娜公主已经被仓央王妃软禁在紫云宫,不得踏出一步了。”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这样的消息,还是令达瓦觉得无比惊骇。
美丽清澈的大眼迷茫的望着闪烁摇曳的酥油灯,一个劲儿的摇首,“这怎么可能呢?塔娜公主现在不是牙龙觉卧国王妃吗?她当初回朝省亲之后,难道没有回国?仓央王妃扣押了她,难道不怕牙龙觉卧国王攻打古格吗?”
雍吉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她现在更怕塔娜公主回去……”
“为什么?”
“因为塔娜公主和仁青不一样,她是先王云赞拉杰陛下的亲生女儿,当初仓央王妃喝醉了酒,没顾得上给先王下药,只那一夜便有了公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仓央王妃始终不喜欢这个女儿,所以牙龙觉卧国攻打古格的那一年,她才向先王强烈提议,派当时才只有十三岁的公主去和亲……后来公主回朝省亲结束准备动身回国的时候,也刚好赶上晋美篡位成功。塔娜公主一心帮着扎巴德王子说话,与仓央王妃大吵了一架,还说要回国搬救兵,替哥哥报仇。仓央王妃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就软禁了公主。对牙龙觉卧国宣称……宣称公主生病了,要推迟回国的时间。据说仓央王妃曾经下过狠话,说如果公主始终不肯回心转意,就会杀了她,然后去牙龙觉卧国报丧,只说公主生病去世了……”
达瓦显然被这样一番话震慑住了,从来也不敢想象,这天底下会有如此狠心的阿妈,为了达到自己的手段,就连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也不肯放过。就算孩子的阿爸并非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可孩子无罪呀,她怎么能忍心亲手杀了她?
“阿佳,阿佳你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达瓦身子微微一怔,慌乱的错开眼眸似要掩饰些什么。匆忙起身间,险些被身边的凳子绊倒。
“阿佳,小心些。”雍吉一把扶住了她,满心担忧的提醒着。
达瓦感激的看了雍吉一眼,心不在焉的说道,“我该回去了,出来的太久,他们会起疑心的。”
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就连雍吉在背后焦急的呼唤也未能让她停下脚步。
心中,一个坚定地念头已是悄然酝酿成熟。
回到枫海楼的时候,仁青正在为找不到达瓦与那些宫女随从们咆哮。而那些下人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仿佛生怕将这尊“大神”惹恼了,自己就会人头落地。
赶紧收起脸上的情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喜笑颜开的走进宫殿。
“哎呀,这大晚上的,人家都乏了,国王陛下这又是在跟谁生气呢?”
众人循声抬头,皆是一怔,那些小宫女见达瓦回来了,刚刚还一脸愁容,现在立时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
仁青更是满脸惊喜的大步跨了过来,“达瓦,你去哪儿了?害本王找你那么半天!”
达瓦故作娇态的嘟起小嘴儿,“哼,你找人家做什么?”
“呦,我的小心肝儿,这是怎么了?”仁青一脸慵懒的笑容,伸出手捏了捏女人的脸蛋儿询问着。
用力甩开男人油腻腻的大手,极其厌恶的看着他,“你言而无信!”
仁青的眼里霎时闪出一股受伤的神色,伸手再次抓起达瓦身上的一缕衣襟,凑到唇边讨好似的轻轻嗅着,“我的小心肝儿,你这是怎么了?”
“哼……”达瓦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将衣襟从男人手里抽出,“答应了找你父王要回金印兵符,答应了封我为妃,你说,你有哪一样办到了?”
听了这样的话,仁青那不知所措的脸上重新露出无赖的笑,用手揉了揉鼻子,讪讪说道,“我还当什么事儿,原来是我的小心肝儿着急了。”
达瓦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还说呢,人家身子都给了你好几天了,怎么能不着急呢?我可是听说了,你要迎娶聂国的长公主,就知道你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说着说着,眼眶里竟真的挤出两滴叫做眼泪的液体,连达瓦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精湛了。
此时仁青的脸色显然有点儿苍白,略带惊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达瓦冷冷的瞪着他,“怎么?你盼着我还蒙在鼓里吗?”
“哈哈哈……当然不是了,我的小心肝儿……”仁青的脸上重新露出讪笑,“我是怕你伤心才不告诉你的。”
达瓦心中一惊,“难道你真的要娶她?”
仁青一掀衣袍坐在凳子上,满脸的无可奈何,“达瓦你不懂,我也是没办法!父王说一定要等我把江山坐稳了才肯将金印兵符全部交给我,而坐稳江山的第一步,就是要和聂国联姻。这样一来,古格就有了聂国的支持,那赤扎西扎巴德再想杀回来也不可能了!”
达瓦眯起眼睛,掩饰着满目的憎恨,试探的询问道,“不是听说……那个人……已经被你的父王杀掉了么?”
“哎……”仁青长长地叹了口气,“还不是父王疑心严重,他总是担心那小子命大死不了,其实达瓦你说,中了寒冰烈焰之毒,身上又被砍了十几刀还中了一箭,然后被扔在雪山顶上……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达瓦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单薄的胸腔中因了他的这一番话而深深地揪痛,可现实却容不得她将内心的情感流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