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却丝毫不再惧怕,昂首挺胸的声讨起来,“那个女人生性淫荡,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去迷惑仁青,即便被强暴的事情是谣言,之前做了什么你清楚吗?宫里的大臣又会怎么看她?这样的女人若放在我们中原,早就该浸猪笼了!我给她下药,不过是想在陛下面前撕碎她伪装清纯的面具,给你还原一个真实放荡的她!我真是不明白,你还喜欢她什么?难道,你们古格的男人,都喜欢帽子是绿色的吗?!”
“你放肆!!”扎巴德完全震怒了,咆哮着扬起粗糙的大手,使出全身力气朝婉儿脸上打去。
婉儿被狠狠掀翻在地上,嘴角渗出了大片大片血迹。那白皙的身体在酥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愈发的迷离诱人……若换成其他男人看到这样一个勾人魂魄的美人儿,怎么还舍得打?怕是早把她抱上床揉碎了。可扎巴德此时只是冷冷的站着,连正眼都不肯瞧她。
女人顿时泪流满面,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泪汪汪的看着扎巴德铁青的脸,那暴着青筋的额角甚是可怖。
“陛下……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打我……陛下,我们曾经是多么相爱,你怎么舍得打我?”
“程婉你给我仔细听清楚了,我们的情谊,早就结束了!”扎巴德愤怒的大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就凭你的所作所为以及你刚刚那一番话,本王现在就该直接杀了你给拉姆泄愤!”
“陛下!”婉儿恐惧的大喊着,颤抖着身子跪起来行至扎巴德跟前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一双美丽的杏目哭得都红肿了,“婉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可婉儿之所以会那样失控,完全是太难过了呀!婉儿对陛下真的是一往情深,就算当年伤了你的心,你不想娶我,可也万不该娶那白吉拉姆呀……她明明就配不上陛下,在我们中原,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男人要的,陛下难道不比中原的男人更高贵吗?怎的……”
“够了!”
扎巴德大吼一声将婉儿打断,抬起穿着牛皮靴的脚朝婉儿心窝子踹去,直踹得那女人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
“你说拉姆使美人计配不上我,你和我的随从干这样一番苟且就配得上我了?本王是古格的君王,不懂你们中原的规矩,拉姆是古格的王后,你若再敢侮辱她一句,就别怪本王将你扒皮抽筋!”
“什么?你要把我扒皮抽筋?”婉儿冷冷的哽声儿问着,彻底崩溃的仰天大笑,“好啊,你现在就把我扒皮抽筋呀!不过……你那凌云宫中的心肝宝贝,怕是也活不长久了吧?她被十几个男人强暴的那档子事儿,在宫里上上下下传遍了,她现在可不知道那是谣言!说不定你把我扒皮抽筋的功夫,她也早就一根绳子上吊了!你还同我虚耗什么?!”
“你!”
扎巴德愤愤的盯着婉儿,终是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自己不是早就将所有知晓那谣言的人统统杀掉了吗?宫里怎么还会传出这种议论?是她,一定是婉儿这女人搞的鬼!而那个泄密的人,或许就是巴桑口中的那个良心发现的知情人吧?到底是什么人呢?尽管满心疑惑,可扎巴德现在没心思去细细追查了。
拉姆听到那些议论,定是心魂皆碎,她真的会想不开吗?
无心细想了,拉姆的生死,到底是比杀掉眼前这个女人重要的。
快要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冷冷的甩下一句,“程婉,你仿制的那件格桑衣袍最好不要再穿,在这王宫中,这衣裳不是你能随便穿的!还有,带着你那个小孽障在这王宫里消失,本王不想再看到你!”
他,毫不留情的拂袖而去。
她,悲怆决绝的仰天哀嚎。
……
回到凌云宫的时候,刚好撞上美朵从内殿端着一个餐盘走出来,小丫头见到扎巴德,连忙福了福身子。
“参见国王陛下。”
扎巴德轻轻颔首,眼睛落在那餐盘中满满的一碗粥上,不禁微微皱眉,“怎么?拉姆还没有吃饭?”
美朵垂下头,却也掩不住一脸的忧色,“是呀,自从陛下白天离开凌云宫,主人一直到现在一粒米,一口水都没进,就只是一个人躺着,和谁都不说话……”
扎巴德心痛的闭了闭星眸,没再和美朵说什么,径自迈进了宫殿的门槛。
他走进内殿,目光触及到拉姆娇小单薄的身影侧卧在床上的样子,心里愈发浮起片片酸涩。
行至床边和衣躺下,扯开被子,将拉姆从身后轻柔的抱住,生满胡茬的脸庞贴在她娇嫩的雪肌上,缓缓磨蹭着,亲吻着。
拉姆静静地躺着没动,没给他,半点回应。
其实,拉姆倒也并没有睡着,那突然环抱住自己的臂膀让她身上感到如斯温暖,却终究暖不透那颗天寒地冻的心。
过去的这一下午,她人虽躺在床上,可隔着那扇雕花的木窗,依然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那是几个小宫女在谈笑风生。
“喂,你听说了吗?国王陛下,要娶一个民间女人为后。”
“就是那个白吉拉姆吧?”
“可不是,听说就在下个星期呢。”
“快得了吧!那个女人,早就被一群士兵破了身子,怎么有资格做王后?”
“嘘,快别瞎说……”
“这可不是瞎说!宫里都传遍了,怕是国王陛下心里也有数,就你还不知道吧?”
“嗨,其实,我倒是知道,这档子事儿那么出名,就连民间的百姓都口口相传呢,可陛下明明亲口说了要娶她,还能反悔?”
“我看说不定。国王陛下是怎样的人物?他可是天神之子,是我们古格最高贵的人,他怎么可能娶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脏女人?他说要娶她,多半就是可怜她,毕竟她现在是出不得宫了,连百姓都知道她色诱仁青最后被一群人上了,若是出去还不被人活活扒了皮?陛下仁慈,给她个空头名分而已,要说正妻,还得是婉儿小姐,人家可是给陛下生了儿子的,母凭子贵……”
……
后面的话,倒也听不太真切了,只是依稀间可以听到格丹走了出去,连吼带骂的将那两个小丫头赶走,拉姆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无悲无喜。
人家这话说得有什么错呢?纵然再难听,也依旧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或许,婉儿的提议是对的吧?自己,是时候该找个地方解决自己了。而扎西,他有靡荼花一般美丽馥郁的婉儿,有属于他俩的“遗梦格桑”,或许,不会为自己伤怀太久吧?
朦胧中,耳畔传来男人浑厚磁性的嗓音,那轻轻的低喃透着疲惫却如斯深情,“拉姆,我知你心里对我有气。你怪我,和婉儿做了那种事……可是拉姆,你却不知……我和你一样,和你一样,中了那婉儿下的情药,过去的那一夜,我始终认为……认为这床上的人……是你,是你呀……拉姆,你可以不原谅我,可是,求你别伤害自己好吗?还有,还有很多事,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知你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听,那我们就过些天再细细的聊,无论如何你要保重自己,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好好的你懂吗?”
这番话,他说的如此动情,语末那一缕微微的颤音儿听起来让人心痛。拉姆偎在他的臂弯中背对着他,任凭眼泪打湿了枕头上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