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无止无休……浑浑噩噩起起伏伏,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亦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更加无法分清,眼下到底是黑夜还是白昼。只是在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意识里,始终感到耳边响着凌乱的脚步声,宛若置身刀山火海的娇躯被时不时地翻来翻去。
背上的伤,大概已经血肉模糊了吧?
是谁那样讨厌,总是在用一块湿湿黏黏的帕子往自己伤口上按压?每到此时,那份锥心蚀骨的疼痛都会让自己有一种如坠十八层地狱的感觉,任凭如何凄惨的呜咽也无法将那疼痛缓解分毫。
可每每在自己哭喊流泪时,背上的伤口处总是会有一股股微弱的、轻柔的气息在吹拂,粗糙的手指拂过痛楚,也总是会留下凉丝丝的舒适。
恍惚间,有一双大手生硬的扳过自己的脸庞,强行含住干裂的薄唇,将那些苦苦的汤汁喂入口中,再按抚着胸口迫使自己将那些药汤咽下?
那带着炙热温度的掌心是如此温柔的拭去脸颊两侧冰凉的泪滴;那湿热缠绵的吻带着无边的爱怜在眉眼间、脸颊上流连辗转。
大哥,是你来了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还能够如此疼爱我。
不,不会是大哥,不要是大哥……自己一定已经死了,而大哥……你不能死,你要活着……
好吵……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怎么竟连死都死不踏实?
朦胧间,耳畔响起一个女人犀利尖锐的叫嚷,隐约还夹杂着男人震怒的大吼。再加上脊背的疼痛,胸中愈发的翻江倒海,烦闷难耐。
再往后,便是浓浓的黑暗,沉沉的死寂。
……
这样的黑暗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一缕刺眼的光亮在眼前划过,背上的伤口依旧是钻心的疼痛,却已不再如当初那样难以承受。
“咳……咳……咳咳……”嘶声干咳着,喉咙里灼热痛痒的厉害,费力的张了张嘴,却也只能发出一个无比沙哑的气声儿,“……水……水……”
“你醒了?”浑厚磁性的男声含着疲惫的笑意打破沉寂,竟一时令休息了许久的耳膜有些不适应。
拉姆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这个声音好熟悉,当它响起的时候,仿佛空气骤然凝固了一般。
循声望去,映着午后明媚的阳光,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朝床榻边走来,诱人的俊颜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深邃如星的黑眸中已不再如昔日那般冷硬骇人,隐隐约约间,好似还多了一缕柔和的光芒。
“王……王子……殿下……”战战兢兢的唤着,纤手撑起身子准备下床行礼,却扯得背上的伤口处猛然传来一阵剧痛,额上的冷汗,霎时密密匝匝的渗出。
浑厚的声音再次淡淡的响起,“躺着吧,伤成这副吓死鬼的模样还叫你行礼,岂不让人说我这个王子太过没有人性?”
好一个恶毒的男人!不仅冷酷无情,而且嘴巴也辣的可以。只一句话,就把床上的女人噎得面如菜色。
模样吓死鬼?那该是什么模样?女孩子生来都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的,自从来到这里,一次又一次被痛打折磨,却还一直没有认真的照过镜子。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到了这男人形容的地步吗?
沉默片刻,拉姆还是硬撑起身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抓住什么把柄了,大哥一定被他关起来了吧?这个时候,自己或许应该去尽力讨好他,才有可能将大哥救出来。
“让你躺着听不懂吗?”男人的声音已明显带了怒气。
拉姆却是不卑不亢的回敬,“殿下驾到,奴婢……怎能失了礼数?”
“哦?好啊……那你就起来行礼吧……”扎巴德说着上前一步,一伸手便把拉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起了一角。
身上蓦然传来一片凉意,定睛细看,惊觉自己身上原来寸缕不剩之时,拉姆不由吓得小脸儿煞白。
“啊……”羞恼惊恐的大叫着,原本撑着身体的双手忍不住一个颤抖,整个人重新栽倒在床上。
“还要起来吗?”扬着浑厚的嗓音,扎巴德俊美的脸上挂满邪魅的笑。
“殿下……你……”拉姆颤着音儿,羞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扎巴德倒也没有为难她,将被子盖回原处,一掀衣袍竟坐在了床沿。
他这举动可把拉姆吓坏了。紧紧攥着枕边的被褥,心禁不住狂跳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个男人,他究竟要做什么?依自己目前的伤势,他难道,还要强迫自己和他……这冷酷的恶魔,他真的丧心病狂了吗?
粗糙的大手摩挲着柔嫩的脸颊,那阵阵微痒的感觉令拉姆愈发紧张不安,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躁动。
本能的将脸侧向一边,扎巴德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似的,大掌由拉姆脸颊处移开,却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向前,探到了拉姆趴伏着的身下。
燥热的感觉逼得拉姆忍不住要哭出来,“殿下……不……别这样……”
慌乱间,身体却随着扎巴德手臂的一个发力被抱了起来,撑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由床边的矮桌旁端起一杯水喂到拉姆唇边。
“喝吧。”
淡淡的一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拉姆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他的“恩赐”。可她实在太渴了,终究抵不住杯中雪茶的诱惑,像一只小猫般咬过杯沿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那贪婪的架势,几乎连茶杯都要吞进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