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鸿喉间干涩,心中更是如若被炸雷击中一般,分明想要大叫怒吼,却发不出声,好似被沉沉的石头压住一般。
未等轩辕鸿再度开口说什么话,宁婉君抢先开口道:“不必为了担忧难过,这大抵是福祸相依,报应不爽。”
她暗自说道,“上天能够给我这一个重生的机会,让我将前世的事情一一回转,这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从未答应过我什么……”轩辕鸿终是移步上前,一把从后背抱住宁婉君,面上却是一片惨白。
“我答应你,让你回到原本的身份。”宁婉君未曾挣扎,言语却是格外的冰冷。
轩辕鸿挑眉道:“不……我……算我求求你别这样!”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好吗?”轩辕鸿似乞求一般的低语在宁婉君耳畔萦绕。
宁婉君却依旧是洒脱自然一笑道:“轩辕鸿别傻了,我这条命是老天爷给的,现在老天爷想要收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什么老天爷!我偏不要!就算是老天爷要死,我也愿意与老天爷作对!”他紧紧的揽住宁婉君的腰肢,好似害怕眼前的人随风飘散一般。
宁婉君只觉得眼中温热一片,心中的冰冷,被连绵的热息点燃融化。
“我不管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的这些有的没的,我统统都不想管,不想听,也不想要知道了……你的命是我的,你是我救回来的!你知道吗?”轩辕鸿紧紧的捏着拳头,俊美的面上却也青筋乍现,早已没了当初的清冷沉静。
也唯有面对宁婉君的事情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情绪化,只是因为——太过在乎。
“所以你不可以轻易放弃,当初若不是我将你从荷花次之中救起来,你早就死了!”轩辕鸿越说越是慌乱激越,竟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强词夺理。
“没事的,轩辕鸿,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宁婉君又是一笑,低声道。
轩辕鸿却被气的矫情的跺了跺脚,“什么死不死的,以后都不许说这样晦气的话!”
宁婉君抬手敛唇一笑,眼中一派纯净,却是一反常态的温顺柔声道:“好,都依你。”
“没想到我一直表现的那么正常,却还是被你发现了。”宁婉君有几分扼腕,好似不甘一般的低声呢喃。
轩辕鸿呼出一口气,微微眯着眼,“我不想让你难过,也一直都没有提,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别了,如今你的身份被人怀疑,刚刚淡下几分,你若是随意动用老友势力,怕会招来灾祸。”宁婉君断然否定。
轩辕鸿往前走了两步了,别别扭扭道:“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情,我做不到。”
“曾经没有我的时候,你不也活下去去了吗?”宁婉君瘪了瘪嘴,较真道,“阎王要我三更死,谁能留我到五更?”
“就算是以命换命,我也愿意。”轩辕鸿跺了跺脚,认真道。
宁婉君凝视着此刻的轩辕鸿,心中却是无限的甜蜜移开——这样就够了吧,也许真的有一天,她死了,他也能活的好好的。
她始终冰冷薄凉的认为,没有谁离不开谁。
宁婉君轻摇头,低声道:“好了好了,别闹了,该去给阿澈做饭了,你应当也饿了。”
“阿君……”轩辕鸿垂眸,有些别扭的侧着头,面上一片绯红,“我可以这般叫你吗?”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宁婉君灿然一笑,低声道:“江回,很多事情都是不由人愿的,而我们有时候要做的就是放下。”
轩辕鸿默然无言,瞧着那渐行渐远的青色背影,一时间怅然无比,他扼腕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一个时辰将过,宁澈抹了抹嘴,道:“姐姐的手艺真当是惊艳绝伦,不去做名厨可惜了,如此令人咂舌的手艺,啧啧啧……”
轩辕鸿也是大快朵颐的一番,却瞥见宁婉君颇为苍白的面容,更觉得担忧,一时间却又未曾吃下多少。
宁婉君倒是洒脱,好似根本不在意这病中的事情一般,一时间添了一两碗的香梗米饭。
这黄昏时刻,映月庵外面的人来此的对弈求亲的人,已是少了一大半,多数都是对战败走。
宁婉君百无聊赖的躺在藤椅之上,瞧着这映月庵后山崖之上的天光渐走之间流淌的层云风清,“江回,你干嘛黑着一张脸。”
“江回带着面具,主子有怎么知晓江回黑着脸。”轩辕鸿还有些气闷之前宁婉君所言。
宁婉君噗嗤一声笑,神色却越发清冷,肃静了起来,“这月黑风高杀人夜,想必该有人沉不住气了吧。”
“其实你已大可不必插手,却为何还要引得呼延博与呼延睿为了襄武侯府的势力,争斗不休?”轩辕鸿平心静气的问道。
“自然是除了呼延睿,呼延博,容贵妃,圣上,夏国,北国,还有其他的势力,想要从中搀上一脚,总不能叫咱们的成果,让别人白白的得到吧,至少也让她们出一出力。”宁婉君低眸,笑的越发的诡异迷人。
轩辕鸿听闻此言,深思片刻道,“二公主早已经下嫁,又如何能够……”
他恍然大悟道:“你是怀疑五皇子他……”
“可五皇子呼延朔生来就是痴傻……”轩辕鸿拧眉,好是不可置信,但又心中怀疑。
宁婉君却是嫣然一笑道:“你看看,你是不是也有所怀疑呢?”
“只是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叫人扼腕觉得可怕了。”轩辕鸿眼中闪过一抹森冷,“年纪尚幼,却伪装许久的痴傻,这样的深沉心思,倒是比三皇子呼延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微微一笑,面上一派的清冷恬淡,好似世间事情与她无关一般的风轻云淡,柔和的晚霞橘光打来她的面上,格外的舒适一幕,“对啊,算计如此之久,竟是为他人做嫁衣。”
“一直未曾被人忌惮,过得舒舒服服,这样的心思,何等的深沉锐利……”宁婉君哑然一笑道:“就算是我,也比之不及呢!”
“可是他痴傻是真的不似作假。”轩辕鸿仍旧有些纠结,“这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且无数名医都未曾治好……”
“你错了,他并非是痴傻。”宁婉君目光幽幽,柔声道:“那日一观,他好似与外界不想有半分联系一样的孤僻冷傲,但与痴傻不搭边。”
轩辕鸿仔仔细细的回想,微微眯眼,却觉得如实,“倒也是,五皇子从小对于外界事物都是充耳不闻,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从不开口说话。”
“记得当初他就算是看着自己的母妃,被当场害死,却也无动无衷。”轩辕鸿拧眉回忆道,“我犹记得那时候,也有江湖术士说,五皇子呼延朔这是缺魂少魄的痴傻之症,”
“如今看来未必如此。”轩辕鸿瞧见那渐渐掩盖过来的沉闷黑色,还有满目的崖间雾气,沉声而言。
宁婉君也正觉得如此,不由柔声分析道:“也许,五皇子呼延朔从未有什么痴傻之症,而是相反他天资聪颖,少年老成……”
“当然这终究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如今这一局,且看他入不入了。”宁婉君敛袖端起一杯凉茶就要饮下。
轩辕鸿忙上前,抢过那一杯凉茶,拧眉道:“又喝生冷刺激之物。”
“哎呀……你有点烦了。”宁婉君瘪了瘪嘴,好似小孩子被抢了糖果一般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