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说完看着莫静言。
莫静言覆在文件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问道：“她让你整理这些资料？”
“是的，还有桌上这些文件，是今天的工作。”程诺回答，眼睛明亮，一直未曾离开莫静言。
莫静言一把气的把桌上的文件都挥到了地上。
“刚才当着那些员工你怎么不讲出来？”
程诺一笑说：“我若要是刚才说了，大家会笑我矫情，做不好这份工作。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处理的文件就像这么高的一堆。我忙的中午饭没时间吃，晚饭没时间吃，还熬到了午夜，结果胃病犯了，他们会心疼我还是会同情我？”
“都不会！他们只会笑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静言，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莫静言皱眉，许久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程诺为什么会犯胃病，又为什么会在公司昏倒了。
莫静言把程诺办公桌上的资料挑拣了一下，留了几份简单的给她处理，其它的他拿走。
回到办公室，莫静言把文件放到自己办公桌上，用内线电话叫进来了秘书。
梁静站在莫静言的办公桌前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她很久没见老板这样黑着脸了。
“梁静，你去整理XUNGING公司的四维投影技术的资料，明天要用。你整理好后就复印数份，先拿一份给程总，让她熟悉这个业务。”
“好的莫先生。”
梁静呼一口气出去了，还好老板没有冲着她发威风。
莫静言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了两份文件，他抬头去看程诺。隔着玻璃墙，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得程诺的侧影。
他看到程诺很认真的在看眼前的文件，大概文件有些难处理，她咬着笔头沉思。
她这样认真的样子，让莫静言心口轻轻撞了一下。
怪不得有人说，女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看了程诺一会儿，莫静言又低下头去工作。
厚厚的一摞文件，在中午的时候，他就处理完了。
莫静言伸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看到程诺还在埋头处理文件，走过去，进了她的办公室。
“程诺，午休时间到了，中午想吃什么？”
程诺看了看还剩的两份文件，对莫静言说道：“不如就叫快餐到公司吃吧。”
莫静言点头，想着，趁这个空档，正好查查为什么办公楼大门会被锁，安保又不上班的事。
莫静言拉着程诺的手从她的办公室，到了他的办公室。
两个人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莫静言拿出几张外卖的菜单给程诺，让她选中午吃什么。
程诺选餐的过程中，莫静言给公司的安保部打了电话，让他们主管来见他。
安保部主管接到莫先生亲自打来的电话，很是震惊。他急忙赶来了莫静言的办公室。
程诺和莫静言刚选好午餐，抬头看到安保部主管。
一米八的中年男子，对他们两个笑着打招呼，“莫总好，程总好。”
“你好。”程诺微笑道。
莫静言问：“前天晚上为什么安保部没有人上班？”
安保部主管挠挠后脑，这个他能说吗？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程诺善解人意的笑着道：“你说吧，没事。今天莫先生心情好。”
“哦。”安保部主管听程总这么一说，放心了，诚实道：“是紫苏小姐给我们全体放的假，走时还叮嘱我要把大楼的门锁好。”
“很好。”程诺微笑，此刻她对于调查这件事倒来了兴趣，问道：“那你们锁门之前没检查吗？不知道办公楼里还有人？”
“是紫苏小姐说楼里没人了，大家都下班回家了，让我锁门，大家好早点放假回去休息。”
“去拿当时的监控资料来！”莫静言吩咐，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是。”安保部主管不敢去看莫静言，一溜烟走了。
程诺转头看到他生气的模样，伸手拍拍他的手背。
“静言，紫苏是不是在公司很长时间了？”程诺的语气平和，好像她听到刚才的事一点也不生气一样。
莫静言压力压情绪，才已平缓的口吻回答道：“是的，她来公司很多年了。从大学一毕业就这里实习，而后转正，后来掉到了我身边做助理。她刚来那时才二十三岁，是青春正好的年纪。”
“哦。原来这样。紫苏跟在你身边也很多年吧？”
“是。应该有十年的样子。确切的说，应该比十年还长。”
程诺点头，“这就对了。”
“什么这就对了？”莫静言懵懂。
程诺一笑，不语。
安保部主管很快拿来了那晚的监控录像，莫静言把它放进电脑里，又把画面转移到墙上的巨幅电视上播放。
监控画面开始播放，因为被放大，所以很清楚。他摁了暂停，拿起电话打给紫苏。
安保部主管站在那里战战兢兢。
紫苏接了电话，很快就来了。看到安保部的经理先是一惊。
莫静言对紫苏道：“来，请你跟我们一块看点东西。”
“是莫先生。”紫苏走过来，站在莫静言的身边。
莫静言开始放监控录像。
画面里很清楚，紫苏吩咐安保部的几个人关灯，锁门，然后大家都走了。
莫静言快进，到出现了有程诺出现在大堂的画面才选择继续播放。
大家看到程诺从电梯里走出来，然后走到门口去，发现门被锁了。她的样子看上去很难受，用手捂着胃。
她捣鼓了半天，打不开门，最后绝望的靠着门坐在地上，再后来，她好像是吐血了，整个人顺着门滑到在地上，晕了过去。
莫静言抬头看紫苏。
紫苏目光停留在监控画面上，倒是淡定。
莫静言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扔，“啪”落到茶几上。
这一声不大，却惊得安保部主管一哆嗦。
莫静言看着紫苏道：“我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紫苏低眉顺目的面对莫静言道：“莫先生，我没什么好解释。只是那天就想给安保部的同志们放个假而已。并且我也不知道程总当时还没走！”
“紫苏，你现在的职责是什么？程总的助理，程总都还没走，你怎么能走？”
“莫先生……”
“紫苏你是公司的老人了，这样的低级错误，我只能认为你是故意的。既然助理这个工作你做烦了，那么，我可以调你到别的岗位去工作。”
“莫先生……”
“你现在可以跟我要求要去哪个部门。”
莫静言不看紫苏，态度坚决。
紫苏也决绝起来，道：“如果这样，那么莫先生，我提出辞职！辞职信我下午会发到莫先生的邮箱。”
“很好。辞职信你不用发了。现在我就通知人事部，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紫苏的拳头攥的紧紧的，面上却无任何波澜，对莫静言鞠躬道：“谢谢莫先生这些年的栽培和照顾。紫苏走了。”
莫静言始终看也没看她。
紫苏一步步走向门口，每走一步都离莫静言远一步，离这个公司也远一步，她的心钝钝的痛。
在这里，有她十一年的青春，无数的心血，现在她说走就走，莫先生竟然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这十一年来，她陪他去了多少地方？谈下了多少项目和案子？他们是老板和下属，也是朋友吧？
为什么莫先生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这样对她呢？
十一年，她不曾见莫先生对哪个女人真正的上过心，即便他的身边环肥燕瘦，来来去去很多女人，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
因为莫先生的眼中，她看不到她们的影子，知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有希望。
可现在——
他的身边有了一位程诺，一位莫太太，她就这样被扫地出局了吗？
终是不甘心啊！
紫苏走到门口的位置，又站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对着门板说道：“莫先生，古有李隆基为杨玉环，从此君王不早朝。差点断送了江山。今天，难道莫先生也要学习那李隆基吗？”
莫静言被紫苏这话气到，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令紫苏的心彻底凉了，她伸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安保部主管看到紫苏小姐那么高的职位都被炒了，此刻吓得不轻。他的饭碗不会也保不住了吧？
莫静言向他摆了摆手，安保部主管像得到特赦一样的，迅速跑出了办公室。
这时，程诺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楼前，他在蹲在地上喊了她几声后，又想办法撬开门锁。
在发现没用后，他侧起身子，一下一下朝门上撞去。
每一下他都卯足了力气，咬紧着牙关。
在撞了无数次后，他终于把门撞开了，抱着她，不顾一切的离开。
习决，是习决。
怎么会是习决在公司救了她？又送她到医院去呢？
她明明那晚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千里之外的G城！
她一直以为是莫静言的，她以为是莫静言发现她没有回家后到公司来找她，然后发现她昏倒，送她去了医院。
而她在医院见到的也分明是莫静言啊？根本连个习决的影子都没看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诺拿出手机来给习决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