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河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和故友见面，问问他关于林柔软和奇奇的事。
但就在他准备下车的一瞬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他轻踩油门，跟随贺友肖而去。
贺友肖没有发现林之河的车，林之河把车停在巷口，悄悄的走了进去。
贺友肖一直往巷子的深处走，好像知道有人在跟随他，时不时回头看一下。
林之河便迅速找个地方闪躲起来，或者在墙后面，或者在垃圾桶后面。
一直跟随贺友肖到巷子的最深处。这里被称为重华市的贫民窟，其实就是个城中村，住着大量外来人口，还有一些二流子，几女之类。
人口混乱，素质参差不齐。
这里的房子也都十分破旧，基本是一些旧楼区，旧的不成样子的那种，房租也异常的便宜。
贺友肖住在这种地方，林之河一点也不意外。
让他产生了跟踪他的想法，是因为他手里提着菜。
他提着的青菜袋子里，有肉。
贺友肖不挑食，也不是素食主义者，但他总喜欢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认为吃肉会败修行。
所以贺友肖买的肉，绝对不是给他自己吃的。
他在和一个人同居。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红霞。
按理说红霞也经常弄那些奇奇怪怪的咒术，也应该不爱吃肉才是？
贺友肖爬上楼梯，在二楼的一处开门。进去，关门。
林之河也跟了上去，在门口偷听。
里面却是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安静得没有人住一样。
林之河听了半天，没敢轻举妄动，转身走下楼梯。怕被发现打草惊蛇，快速向巷子外面走。
刚走出第一个交叉胡同，心事重重的林之河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个老奶奶。
老奶奶一看林之河衣服手表，扑通一声就躺在地上。
“……”林之河知道自己完了，这下搞不好林家的家产都得给老奶奶。
“哎呀，撞人了！我这把老骨头，这下可散了架了！”
老奶奶底气十足，声如洪钟的喊。
林之河弯下身来，说道：“奶……阿姨，你这样躺在地上多凉，你站起来我问你点问题，你回答我一个，我给你一千块。你回答我二十个，我手表给你。”
老奶奶狐疑地看看林之河，没有马上起身。
“你要问什么？”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我们这漂亮女人多了。”
“非常漂亮的，看起来不像是在这里住的那种人。”
老奶奶站起身来，想了想。
“是有一个，不过她不怎么出门，都是她男人出来。好像叫红什么。”
林之河露出一个痴情男人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就是有一天看见她，然后跟着她到这个巷子里来的，后来我每天都在这里等，却再也没看见她，我怀疑她是不是根本不住在这里。”
老奶奶一听，对林之河这个痴情人当时产生了好感，感慨道：“人家已经有男人有娃娃了，你就别想了。听阿姨的劝，就凭你这么有钱，还是找一个未婚未嫁的吧。”
“她已经有孩子了？”林之河装作如遭雷击的模样。
“可不是，要是你说的是她啊，我知道，她就住在巷子深处的二楼，他们家晚上经常能传出婴儿的哭声。
不过说起来啊，她家的婴儿哭的挺瘆人的，专门在半夜哭，哭起来没完，长大估计也是个怪性子。怪不得听说起个名字叫怪怪。”
“怪怪？”
“听她邻居说的，也不知道是怪怪还是乖乖，反正叫这个名儿。行了，关于这事你就死心吧，还有别的问题不？”
“没了。”林之河若有所思。要是红霞生了孩子，贺友肖卖肉给她补身体好像也说得过去。
“那给钱。”老奶奶伸过手。
林之河一拍额头。“你看我这记性，给您。”
说着随手掏出几张千元大钞。
“我没有二十个问题要问，所以手表是不能给您了。对了，说起来我总共才问了两三个问题吧，这三千元您收着。”
林之河说完就不见了踪影，跑的比刘翔还快，风中只剩下老奶奶兀自凌乱。
低头看看，是一千元一张没错——日元。
“你个不得好死的伢，给我死回来！”
老奶奶声嘶力竭，飞奔到巷子口，却找不到林之河的身影了。
“小气鬼，铁公鸡，一粒米针穿着吃，一张钞票剪着用，难怪人家女人不跟你！”
林之河开车飞奔回自己的古董店，伙计看了他便打招呼：“老板回来了？”
“嗯。”林之河应了一声。“最近贺友肖有来店里找我吗？”
伙计摇摇头。“贺友肖没来过，程家大小姐倒是来过一次。”
“程媚？”
程媚会光临他的古董店，真是稀罕事。
“嗯，她出高价买走了宋朝的一个拨浪鼓。我看她肚子挺大，可能是要买给没出生的孩子。”
林之河不这么认为。
据他所知程媚对古董完全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她会给没出生的孩子买宋朝的货郎鼓，听起来就像她买了原子弹那样荒诞。
很明显，那个鼓是买给红霞的孩子的。
那个“怪怪”。
林柔软的儿子叫“奇奇”。
不知为何，林之河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林之河把这情况和吴黎俞一说，吴黎俞也建议不要打草惊蛇，两人决定跟林柔软适当说明情况，让林柔软给贺友肖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只是不知道林柔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演技过不过关，毕竟面对的是贺友肖，她心中分量那么重的人。
林柔软窝在吴黎俞怀里，听完林之河的完整经历，又是难过又是害怕。
“师父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给孩子起名怪怪，应该是有想让他成为奇奇的兄弟姐妹的意思吧。那他做事为什么又鬼鬼祟祟的呢，这一点都不像师父了。”
林柔软抽抽鼻子，“一定是红霞。她大概用了什么手段，把师父给带坏了。”
“男人只要沾上爱情，就会变得自己都不认得。”吴黎俞点了点林柔软的鼻尖。“你看我认识你之后，不也是变了很多？”
嗯，是变了很多，从高冷冰山，变成了动手动脚的大灰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