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流转,三年之后,江一水站在梦想生物研究所的会议室里演讲,下面坐着国内外的权威专家,还有闻风而来的各路记者。江一水一改往日的随意与邋溻,他穿上黑色西装、黑色皮鞋、白色衬衫,领口系着一条红色带花纹的领带。
江一水说,当人们患上癌症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为什么会是我?为了寻找病因,他总是回忆自己做过哪些不好的事情,吃过哪些不好的食物。恶有恶报那是迷信,生活习惯以及饮食才是患上癌症的最大杀手……
范晓南和马玲坐在后面,他们俩显得很兴奋。看着记者手里的闪光灯不停地闪,范晓南捅了一下马玲,小声说,这下江一水要出名了。
马玲示意范晓南不要说话,认真地听江一水的演讲。
江一水满怀激情地说,如果一个结肠癌患者听说过植物纤维可以预防结肠癌,那么他可能回忆说自己吃的植物纤维要比那些没有患上结肠癌的健康人少。
范晓南又捅了一下马玲说,你没发现江一水变了吗?
马玲不解地看着范晓南。
范晓南看了一下台上的江一水,笑着说,他变得能说话了。从开始到现在,他整整说了一个小时。真是奇迹。以前让他多说一句话都难。
环境改变人嘛,他要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他研究的什么啊。
范晓南来劲了,对呀,我回头得催催北阳集团的老板,让他追加投资,我们的防癌食谱得马上推出来。早推一天,人们就早受益一天。嘿,接下来,我们就不用搞广告公司了,我们改为防癌食物研究所。和一水的梦想生物研究所旗鼓相当。
能行吗?
我相信一水。
在江一水接受记者提问的时候,穿得花枝招展的丛珊正坐在麻将桌前挣钱。三女一男,男的长得色情,有钱,是一家公司的老板,简称发财,坐在丛珊对家。丛珊左边坐着一个瘦儿吧唧的女人,家里有钱,又未婚,简称北风,坐在丛珊右边的女人,珠光宝气,嫁了一个有钱人,在家全职主妇,简称小鸟。像丛珊这样离婚后靠吃离婚费的女人简称白板。
丛珊今天手气不错,来了很多暗杠,还不停地自摸。丛珊借着自动麻将桌哗啦啦洗麻将的时候,她染了红指甲的手从旁边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对面的发财马上站起来,亲自打了火帮丛珊点上,完了还没忘恭维,白板呀,你今天手气太好啦,是不是昨天摸男人啦?
丛珊一边笑一边回答,这和摸男人有什么关系?
发财色情地笑着说,当然有关系,摸了男人手气会好。
北风说,我昨天也摸了男人,为什么今天输得这么惨?
丛珊哈哈大笑着说,因为你摸错了男人。
小鸟补充说,嗯,肯定摸了不该摸的男人。
大家正笑着,丛珊的手机突然响了,王秀美来的电话,问她在哪里?丛珊皱着眉,示意麻友不要出声,我在工作啊。怎么啦?没事,股票有涨则有跌嘛,哎呀,您不要乱紧张,没事的。我以人头保证,股市低迷是暂时的,嗯,你就等着发大财吧。晚上回去吃饭的话我给您打电话,不打电话就是不回去了。
王秀美有些腰疼,哼哼叽叽地向丛珊抱怨。丛珊早就没有了耐性,但还不好挂电话,她一边轻手摸麻将一边嗯嗯着。旁边的北风会意,叫了一下丛珊的名字,要去开会。王秀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小鸟很八卦,她问丛珊,打电话的是你妈啊?
丛珊反击说,你妈!
小鸟不解地说,不是你妈是谁啊?天天来电话调查。
发财说,自己的妈不会调查,肯定是婆婆。
北风不屑地说,她早离婚了,哪有婆婆。
小鸟来了劲,那是谁啊?
丛珊摔出一个二饼,发财竟然和了。丛珊急得大吵,怎么会和了?
发财哈哈地笑,我就等你的二饼了。哈哈。
马玲和范晓南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进门就听到客厅里的电话不喘气地响着。马玲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电话机前,刚一拿起电话,马文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玲儿,你们俩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啊。可把你妈吓坏了,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呢。
现在李芝麻虽然和马玲不住在一起,也不像以前那样指点江山了,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娘俩仍然没什么话。一来二去,李芝麻也烦了,每次打来电话,都是马文化上阵。马文化按照李芝麻的指示,问马玲这儿的天气、她的身体以及工作情况等等。每周打五个电话,雷打不动。马玲觉得是一种负担,但又找不到解脱的理由。
马玲简要地说了一下晚回来的原因,就要以洗澡为由挂电话。
李芝麻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你问问一水的事情。
马文化马上说,马玲啊,一水的妈来我们家打听他的情况,你们离得近,给爸说说,一水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为什么不找一个啊。一水都这么大了,你也替他操操心。毕竟你们俩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
马玲有些烦,他现在忙着工作,估计没时间。
那你也得催他一下,一水的妈急着抱孙子。唉,你们年轻人啊,不理解我们老年人的心情,我们活着为了什么呀?就是为了看到下一代,想着你们早点生孩子,趁我们能动的时候……
不愧是李芝麻调教出来的,话虽然是马文化说的,但腔调和李芝麻一模一样。马玲知道他们是借着说江一水的机会敲打自己。手术做了不到半年,他们就操心她再怀孕的事情,恨不得把外国的偏方都让马玲吃了,好像马玲不生孩子是他们的错一样。
其实,马玲也想要孩子,也希望不伤父母的心。可是这些年来,他们为了培育小太阳想方设法,能试的全部试了。可马玲还是没有动静。找了专家看,说马玲有些炎症,开了药并按照医生的叮嘱治疗,炎症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更可怕的是,马玲好像有了更年期的迹象,她的月经越来越不规律,有时一个月来三次,有时四个月不来一次。马玲掰着手指算,明年自己三十九了,再过一年就四十了。想到她提前进入更年期,或者绝经,她就有痛彻心扉的绝望感。
有一阵子,像和时间赛跑似的,马玲疯了一样和范晓南培育小太阳。范晓南已经被这事搞得焦头烂额,对种小太阳已经失去了斗志。几年来的例行公事,他就没有享受过性爱的快感,这姿势那动作地变着,就是希望有一个孩子。当这个孩子经过时间的冲洗变得越来越模糊,并遥不可及的时候,他连基本的冲动也没有了。
范晓南的变化,让马玲除了心痛之外还有一种挫折感。她不相信自己不能怀孕了,前几年不是说怀就怀上了嘛。上次看电视,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怀孕了呢。既然他们的生活因没缺少孩子而变得岌岌不可终日。那么他们就要积极地挽救、积极地改变。三年没怀孕怕什么啊,他们要抓住青春的尾巴,抓住最关键的这两年,把小太阳培育出来。
马玲打电话的时候,范晓南早早洗了澡。他顶着水淋淋的脑袋从卫生间出来,突然看到半靠在沙发上的马玲。马玲挂掉电话后,换了一件真丝睡衣靠在沙发上发呆。丰腴的腰身、性感的肩膀,让洗了澡的范晓南突发欲望。范晓南从后面抄过去,准确无误地把双手盖在马玲的乳房上。不知什么原因,马玲的乳房明显大了很多。以前一只手可握,现在握不过来了。马玲兴致不足,但为了完成使命还得装兴趣。例行完事后,马玲突然发现了乳白色沙发上的斑斑鲜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是内分泌问题还是范晓南动作猛烈,多少都会带出血来。
范晓南有些害怕,小花猫,要不去医院查一下吧?
马玲淡淡地说,没事。可能是你动作过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