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了这座城,在一家旅店,盘算着以后的路。阿星说,他要等一个人,我也就在那里等着他。
这两天,我一直在完善那面具,可以完美的挡住大半张脸,就是戴上后很像毁了大半张面皮的机器人。
在我们分开的那些年我从未摘过,一直到进了那个大叔的梦境后。我认为既然我又出世了,也应该戴上。
某天黄昏,我一如既往的来到阿星房间,只不过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听到了一阵对话——
“怎么决定回宗门了?”
“兄弟说想闯江湖,我觉得应该自觉当那个靠山。”
“你错了,如果可以,我现在想过平静的生活。”
我随口答到。
“我师傅。”
比我更漫不经心。
推门进去,结果我和那人都愣了。
“宁大师?”
“黎先生?”
那人看我说出他的身份有些懵,随即苦笑到:
“能被宁大师记住,真是我的荣幸。”
我有点尴尬,想起了某件往事。
“先生,我只是脸盲,但不眼瞎。”
阿星看着我和黎先生说话,很自觉的闭嘴。
“宁大师…和小星认识?”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阿星。
“我要说我忘了你信不信?”
“……大哥。”
声音中充满了幽怨。
阿星一翻白眼,随手将包子放到桌子上。
“白菜油酥馅的。”
“我记得我要的似乎是韭菜鸡蛋的。”
“我们要省钱,不能那么败家!”
瞅瞅这话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多么不要脸。
“我记得钱似乎是我的。”
“我是大哥我说了算!”
我狠狠地夺过包子,恶狠狠的吃掉,嗯,韭菜肉的。
“你们聊。”
说完,我便打算回屋了。
“去干嘛?”
“沿街乞讨。”
我似乎注意到黎先生的嘴角都抽风了。
……
说实话,旅馆的隔音效果很差,刚回到屋躺在床上的我听着隔壁两人的聊天。
“小星,你确定宁大师只吃一个包子就可以吗?没钱了可以向为师要的。”
“师傅,我们小时候闹饥荒,所以宁子从小就吃的少,偏偏还特别讨厌浪费。师傅你没看出来,宁子刚才后半节包子是咬着牙吃下去的。”
“你和他……从小长到大吗?”
“嗯……”
我用被子捂住头,不想再听了。
……
月亮已经下山了。
阿星进了房间,我知道是他,也就没有理会。
“我都说了,带着面具睡觉不好。”
“已经习惯了,估计不好改。”
“起来吧,反正你也睡不着,有事跟你说。”
反正我也没换衣服,就这么坐起来了。
“你……算了,反正你也不听。”
“快说吧,什么事。”
阿星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宁子,跟我回宗门吧。”
“大哥怎么说就怎么是喽,”
“我是以宗门的身份在招揽你。”
我也是一愣,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黎先生。我抽了抽眼角,问到:
“这位宗门不明兄,您知道我的身份吗?”
“不知道。”
“您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油烟不进吗?”
“不知道。”
“您知道我被号称喜怒无常吗?”
“那是他们瞎了。”
“……”
我十二分无语,有些好奇阿星是不是在拿我寻开心,想到这儿我面对阿星盘起双腿。
“条约呢?不会这也没有吧?”
“有,我自己定的。”
我接过那张纸,那不同于其他招揽我时密密麻麻的丰厚条件,只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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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论何时,宗门会让你(们)吃饱。
2、宗门很护短。
3、其余条件(由你大哥代你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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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小,但我却心动了。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还是阿星最懂我,让我再考虑考虑。”
“若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有几成把握会同意?”
“七成以上。”
黎先生很是震惊,当初是他来拉拢我的,那时候真的是用尽了法子,出的工资他都肉疼。同时还有着几分好奇,想来他还没有看过。
阿星把那张契约单推给黎先生,让他先回房间,自己坐到了我床上。
“你跟我师傅怎么认识的,你俩刚见面时……很奇怪。”
“黎先生怎么看我?”
“他说他本来认为你是个冰冷而又无聊的天才,他说这话时我还在好奇他是什么时候瞎的。”
“……”
“快点说。”
“也没什么,就是我在外面闯出了一点名堂,你们宗门也想招揽我,正好你师父在附近,就安排他和我偶遇。”
“就这么简单?”
“没说完呢。这货在五天里跟我偶遇了几十次,饭店,旅馆,大街,小路,杂货铺……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在一个小胡同把我堵住了。”
“他跟了你这么久你没怀疑他?”
“问题就在这。他跟了我这么久,我看他眼熟就问他是谁。你师父差点气吐血,说这五天我们说过十几句话,我这是第三次问他名字。那时候我才想起来他是谁。”
“啊?”
“当时雅……我一朋友过来了,她对你师父说我这是脸盲,没得治。也就是那次,我记住你师傅了,印象太深刻,忘不了。”
“所以小时候你没有找那些欺负你的孩子的麻烦,偏偏我们逗你时特别记仇是因为你脸盲?”
“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