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吓得脸色发白,指着那个小厮,“你胡说,分明是你说东西是交到少夫人手下的人了,有问题找少夫人去,我这才来找少夫人的。”
“闭嘴,谁再吵,就割了舌头,现在就扔出去。”欧阳轩逸皱眉。
吓得那小厮和方姨娘,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欧阳轩逸道:“你们库房和方姨娘的事不干净,竟然推诿到少夫人这儿来了,打量她心肠好,会给你们背锅?”他又对陈青道:“把这一干人都送到母亲那里去,少夫人平白无故受了委屈,让她拿个说法出来,否则……”
一屋子下人吓得北后直冒冷汗,就听到欧阳轩逸吐出一个字,“滚”,一会儿,这群人就散得干干净净了。
黎若楠皱眉不语,她算是明白了:大家都知道基本跟她没关系,可却又都不想担责任,就找上她了,若是今天真上库房对质去了,轻则要被人说这少夫人没本事,连种小事都办不好,重则说不定真会传出她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的事儿来。一个不甚,声名就没了,以后想在陈国公府重新站住脚跟,那就难了。思极此,她又有些害怕,真到了那地步,怎么办?
欧阳轩逸见她变幻的脸,走过去,轻轻搂着她,“别怕,有我呢,不会有事的。”
黎若楠闷闷的,“夫君,这若真去了,是不是这名声就毁了?还会连累你被人笑话?”
欧阳轩逸笑道:“傻瓜,不会的,”他没有多说,黎若楠却知道,八九不离十了。他是陈国公府的小公爷,没人敢说他什么,她这个没有娘家人撑腰的少夫人,怕就没谁会顾忌了,说不定还会让谢府也背上难听的话。
段氏气得直发脾气,叫人狠狠地打了方姨娘几巴掌,“你个没用的蠢货,自己院里的东西看不住,竟敢跑到少夫人院里去惹事,你打量她年轻好糊弄?你眼里还有没有老爷,有没有规矩?”
方姨娘抽抽噎噎,“夫人恕罪,是妾身一时不察,还请夫人饶了我这一回吧。”
段氏道:“一时不察?饶了你?你刚才在若菊院怎么不说?你去若菊院之前想什么了?”
段氏气得恨不得把方姨娘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什么了?哪怕是在府里四处闲说,也比直接闯到若菊院去要强啊,现在呢?要给个什么样的说法给欧阳轩逸?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蠢货,去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位爷在不在,现在可好,正好撞在他手里了。
段氏气得把几个人都上了刑,结果是方姨娘院里的一个丫头偶然在外面得了一对劣质的耳环,跟方姨娘的差不了多少,就偷偷的换了,又想着这些东西都是说不清楚的,又看那位少夫人好说话,就撺掇方姨娘去了若菊院,‘说不定是少夫人手下的人弄错了呢?’方姨娘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真去了若菊院。
段氏把那丫头打得皮开肉绽,又发卖到窑子里去了,把方姨娘打了二十板子,又让她亲自去若菊院给少夫人赔礼道歉,那小厮也被打了二十板子,库房其他几人办事不力,也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各打十板子,罚了两个月月银。
欧阳轩逸听了,不置可否,只是对黎若楠道:“日后再有这种不开眼的,打断了腿扔出去,我都替你兜着,”黎若楠对他弯了弯嘴角,听得传话的人直哆嗦。
段氏又松了一口气,“好在你大哥后来没有说什么,这方姨娘,可真是不中用,自作聪明的蠢货。”
陈雪颜道:“本来也不用特意谋划,只要黎若楠去了库房,想怎么编排她都行,她就是长满嘴也能让她说不清,可没想到大哥竟然又回去了。”
“唉,算了,没有别的事就好了。”段氏道。
陈雪颜不满道:“若是事成了,她就休想染指府中的管事之权,母亲可以再管几年,以后交给二嫂,现在,又要等一阵了。”
段氏道:“嗯,不过你放心,你的嫁妆少不了的。”
说起嫁妆,陈雪颜又红了眼,“她谢家家徒四壁,她凭什么有那么多聘礼?那么多嫁妆?听说连外祖母都送了礼到谢家去,她明明就是我们的外祖母啊,为什么还送礼去谢家?还有太子府、长姐她们,听说跟大哥交好的那些公子哥家,都有给谢家添妆。”
段氏想起来心里也不痛快,但又不得不安抚陈雪颜,“好了,那都是看你大哥的面子,抬举谢家呢,将来也是他们若菊院去还礼,又不从公帐走,咱们府里也好看。”
陈雪颜嘟着嘴,“以后我出嫁的时候,若是嫁妆不够多,岂不是要被人说‘堂堂国公府的小姐,竟然还不如一个平民女子’,娘,您可定要帮我多攒些啊。”
段氏轻拍她的手,“放心吧,不会比她少的,你也要多花些心思和她亲近些,将来哄得她也多送些。”
陈雪颜气结于心,却又不得不点点头。
欧阳轩逸在书房看书,和伯走进来矗立一旁,欲言又止。
欧阳轩逸合上书笑道:“和伯,外人怕我也就算了,怎么您也跟我见外了。”
和伯愣了下,“那老奴就倚老卖老了。”
欧阳轩逸笑道:“还请和伯多提点。”
和伯道:“经此一事,少爷只怕也明白了,您想要少夫人完全远离府里的那些龌龊是不可能的,总会有那么些人不知死活的找上门来,老奴想,少爷也不能天天陪在少夫人身边护着,有些场合,也只有少夫人自己才能应付,与其少爷费心费力去呵护,不如让少夫人自己看明白那些事,万一身边没人的时候,至少心里是明白的,也不会手忙脚乱、乱了分寸,落了下乘。”
欧阳轩逸见和伯说得慎重,不由凝神细想。
和伯又道:“少夫人能弄明白事情,自己处理不了的时候,请少爷帮忙时,您出手的时候也能心里有数啊,有些事情拖得久了,可不好办了。”
见欧阳轩逸脸有迟疑,和伯笑道:“也不是让少夫人去算计人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依少夫人的聪明,让乔嬷嬷提醒着些,她就能明白的。以少夫人的身份,她若是坚持,谁又能强迫她,总比冒冒失失着了道好,少爷也能放心些不是?”
欧阳轩逸叹了口气,“终究是要污了她的好性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