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道:“送来了,只是我不知道这是送给母亲的,就叫人做了件披肩,给了静雅,她老说身子冷。”
欧阳轩逸收了脸上的笑,“石林山庄是母亲的嫁妆产业。”
段氏有些理亏,“再让人去寻吧?我这边也让其他庄子的人去找。”
欧阳轩逸没有说话,此后一直无言,黎若楠看看段氏难为情又有些发白的脸色,又看看欧阳轩逸,也没有说话,只是为他夹菜、盛汤。
一顿饭在尴尬无言中结束。
晚上,段氏在自己屋里直叹气,陈雪颜有些不悦,“大哥怎么这样,如果是给外祖母的,为什么不让人说清楚?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好像母亲拿了他的东西一样,”
段氏扶额,正要说话,库房的曹嬷嬷进来了,“夫人,不好了,上次石林山庄送来的还有十颗上好地东珠,说是与人交换得来的,可现在、现在只有八颗了,乔嬷嬷说拿来串了项链送人的,可现在、”
段氏头疼,有些气道:“哪个胆大包天的东西,这些也敢拿?府里不是还有吗?先顶上就是了。”
曹嬷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比咱们府里的都要大,没有差不多的。”
陈雪颜抢道:“乔嬷嬷手里有这么一般大的?”
曹嬷嬷面如土色,“说是大少爷一直在让人收集,规定了大小的,”
段氏气极,“再去找,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你是怎么管库房的?”
曹嬷嬷急得快要哭了,“还请夫人去看看吧,乔嬷嬷把大少爷请了去,大少爷可能是记错账了,正让人查帐呢。”
陈雪颜也有些急,“大哥不用休息吗?他、他怎么就去了?”她当然有些急,段氏这些年管着府中的事,光就她二哥成亲这一回,从府中贴补了多少给伊春院?段氏又从中得了多少好?往常又吞没了多少东西?
欧阳轩逸要是去查帐,想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个人去,他若菊院的那些人,尤其和伯与乔嬷嬷,哪个是好糊弄的?
曹嬷嬷道:“大少爷气极了,说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寿礼。”
段氏也气极了,站起来又坐下去,“我去,我去怎么说?他带了几个人?”
“和伯与乔嬷嬷,还有大少爷自己库房里的两个小厮一个丫头。”
曹嬷嬷急道:“夫人,可也不能就这么让大少爷查啊,不然,那牵扯得可就大了。”
段氏站起来,头一阵晕,扶着桌子喘匀了才走去。
库房里,欧阳轩逸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和伯道:“快些吧,只要把与若菊院有关的查清楚了就好,”
门外的段氏听得这话,松了一口气,她走进去,威严地对下人道:“都给我认清笔迹了,是谁干的好事,都自己给我招了,要等我查出来,哼。”
欧阳轩逸劝道:“母亲不用着急,这府里还是母亲掌事的,以后大可慢慢查,我只是要给乔嬷嬷一个交待,免得伤了她的心。”
乔嬷嬷还站在一边抹眼泪,“大少爷就让老奴回去养老吧,奴婢老眼昏花了,脑子也不好使,可不敢误了大少爷的事。”
欧阳轩逸劝道:“这话嬷嬷可不要再说了,不然,外祖母还以为是若楠要赶你走呢。她这前脚才进门,后脚就要走,这不是让外人猜疑她吗?您就忍心她被人误解还百口莫辩?”
乔嬷嬷想了想,又无可奈何起来,
和伯笑道:“大少爷把重任都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你若是胆怯就直说,何必以退为进,为自己揽好?”
乔嬷嬷气呼呼地瞪着他。
欧阳轩逸笑道:“若楠年轻,又没见过阵仗,我正指望嬷嬷能教教她呢,嬷嬷怎么能临阵退缩呢,还请嬷嬷发发好心,”他走上前去,又是作揖又是敬茶,哄得乔嬷嬷破涕为笑。
和伯道:“少爷先回去休息吧,少夫人还在等少爷呢。”
欧阳轩逸道:“也好,那大家也都回吧。”他转身向段氏道:“库房的家贼就交给母亲了。”
段氏咬牙切齿,“你放心,我一定揪出这家贼。这些日子一忙,我疏忽了些,没想到竟然有人胆大包天,敢打库房的主意。”
欧阳轩逸笑了笑,带着人回去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段氏和陈雪颜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曹嬷嬷走上前道:“夫人,那这下要怎么办?”
段氏道,“再过一阵就春天了,府里到时又会有大采购,你记得让人把帐稳住了,先把以前的平掉再说,不要再……”
她没有再说,曹嬷嬷却明白了,点点头,“夫人放心,老奴知道了。”
第二天,国公府里流言四起,
“听说了吗?夫人克扣若菊院的用度,大少爷找上门去了。”
“不是克扣用度,听说是别人送到若菊院的东西,被夫人拦下来了。”
“不是拦下来了,听说是库房失窃了,丢的东西正好是大少爷放在府里,还没来得及去拿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说夫人贪墨的,有说府里失窃的,也有说夫人成心为难若菊院的。
段氏被这些流言气得直捶桌子,却又毫无办法,只得训斥曹嬷嬷:“好好把帐给我查清楚了,再给我仔细搜一遍,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
库房在紧张地查帐、找线索,府里的人才知道,原来真是库房遭了贼。
方姨娘有些担心道,“夫人,是不是家里进了强贼?要不要禀明老爷,再派些护院?我们的安全可怎么办?”
段氏正焦头烂额,帐没法平,小偷也没有找到,她冲方姨娘怒道:“那你干脆跟老爷住到军营去算了,那儿到处是护卫。”
田静雅劝道:“母亲别生气了,”又对方姨娘道:“母亲正为此事着急上火,姨娘就不要火上浇油了,府里人多嘴杂,难免有人起了异心,做出这些小偷小摸事儿来,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出来。”
方姨娘撇撇嘴,“以前也没听说有小偷,怎么突然就遭贼了,”
陈雪颜脸色一板,“姨娘从不操心府里的事,自然不知道母亲从前是如何操劳的,这段时间一忙,稍稍松懈了些,这才让那小贼有了可乘之机。”
姨娘们都在,段氏脸色严肃,冲她们道:“大家门户都看紧些,若有异常就来禀报,国公府可容不得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若是一时鬼迷心窍,此次便放过,若是被查出来,定不轻饶。”姨娘们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