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楠觉得有些凉,心情有些沉重和颓败,她默默地站着看了会儿,越发觉得心情有些灰暗,心里正暗自垂怜,耳边有声音柔和道:“在想什么?发呆?”
她抬起头,看到那张一如既往温柔带笑的脸,旁边站着的人正是那位允表姐,难怪衣服看上去有些眼熟,她正含笑盈立,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登对。
黎若楠觉得有些刺眼,心中微痛。
她摇摇头,眼眶有些红,“刚才喝了几口酒,突然有些头晕,鼻子和心头都有些难受。”
欧阳轩逸笑着拉起她的手,“你一向不能饮酒,怎么今天突然贪杯了?”他走近她的身旁,吸着鼻子闻了闻,笑得一脸宠溺,“果然是喝了不少,身上都是酒味。”
黎若楠看着她,眼角看到段允带笑的眉眼,她们距离得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那种混合着绿意与鲜花的清香味道。
黎若楠心中悚然一惊,这似乎正是欧阳轩逸一向喜欢的味道,他喜欢这种清香而纯粹的味道,自然而舒适。
她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似乎全身都有些痛。
欧阳轩逸见她一脸难受,“我让陈青和秀玉送你回去,小双呢?她怎么也不跟着你。”
黎若楠摇摇头,“我没事,是外祖母来了酒兴,长姐让我叫你去劝劝呢。”
欧阳轩逸笑着搀着她,“允表姐来叫我,正要去呢。你小心些走。”他笑得和煦,动作轻柔,黎若楠身子却有些僵硬。允表姐?她竟是如此玲珑剔透的人?
段允在后面看着他们相携而行,脸上依旧带着浅笑。
长公主见他豪爽,心里也是畅快,“好,来,大家一起喝一杯,”她一口喝了下去,欧阳轩逸趁她仰头的功夫,迅速把桌上的酒壶撤下,换上了李嬷嬷手里的‘酒壶’。
众人一愣,继而相视而笑,于是又纷纷坐下。
长公主笑道:“还是轩逸知道我的心意,你们呐,哼!”
其他人尴尬不语,只是赔笑,长公主板着脸,一会儿却又笑起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喝个痛快,你们可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当年,我酒量可是很好的。”
李嬷嬷笑道:“公主很久不曾开怀痛饮了,小心身子一时要受不了。”
长公主无所谓的摆手,“无妨,醉了就睡。”
又对黎若楠道:“轩逸今晚陪我喝酒,你们今天就别回了,他的院子还一直留着呢,晚上你们就住这儿。”
黎若楠点头称是。
长公主对欧阳轩逸道:“来,满上。”
欧阳轩逸却道,“刚才在外院喝多了,我先吃点东西,呆会儿再与外祖母继续喝。”
长公主却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不行,先喝。”
欧阳轩逸无奈,“好,喝一杯,就喝一杯,外祖母也要吃些东西才好。”他转过头道:“李嬷嬷,还烦请让人熬些醒酒汤。”
李嬷嬷笑着点头,“轩逸少爷放心,厨房早就备上了,大厨房也熬了不少,呆会儿我交待外院的管事,但凡有喝醉的,都会照顾好的。”
欧阳轩逸陪长公主喝了两杯,她却又不依,只顾往自己杯里倒,众人拦不住,哄的哄,劝地劝,闹腾了好一会儿,长公主渐露疲态,伸手直抚额,纳闷道:“怎么头有点晕。”
欧阳轩逸笑道:“外祖母贪杯,喝得急了,先歇会儿吧,等我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咱们再接着喝。”
长公主笑着点点头,“嗯,我先眯会儿,你吃好了叫我。咱们继续。”李嬷嬷和几个丫头扶了她进偏屋休息,大家这才又坐下来继续吃喝。
段允拿起酒杯笑道:“我与大家也是好久不见了,今儿咱们喝个痛快。”
欧阳轩逸拦住她,“表姐身子不好,酒就别喝了,你以茶代酒,与大家喝几杯就好。”
段允坚持,欧阳轩逸夺过她手里的杯子,“表姐,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必客套,你身体要紧,小心回头生病。”
段允笑道:“我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不然师傅和祖母也是不会同意我下山的,这两年都没有发过病了。”
欧阳轩逸却不听她的,叫人把杯子撤了下去,又给她倒上茶。
段允的贴身丫鬟佩儿笑道,“小姐刚才已经喝了几杯了,轩逸少爷说得对,您就别再喝了,当心身体。”
段允拗不过她们,只得喝茶,“那我以茶代酒,敬各位在座的弟弟妹妹们,这几年没有下山,可我心里是时常想着大家的,也常想起以前一起玩乐的日子,再过不久,妹妹们相继都要出嫁了,我祝你们大家都能嫁个如意郎君,白头到老。”
几个年轻的段家小姐都红了脸,黎若楠微微有些讶异,这允表姐,原来也是会应酬能玲珑的人物,起先还以为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呢。
大家一想到又要分开,又都有些黯然,举杯共饮起来。
欧阳轩逸却帮黎若楠把酒都挡下了,“若楠有些醉,我替她喝了,”
段佳璇笑道:“往常怎么就没发现轩逸如此体贴呢,”
黎若楠低着头不说话,她一向腼腆,大家都当她不好意思,又拿他俩打趣起来,说笑的,喝酒的,间或说些小时候的趣事,一直喝到夜半才散去,因着中间又喝过醒酒茶,大家也都不是贪杯的,又有丫环婆子们看着,倒也没出什么事。
黎若楠洗漱完便睡了,她侧着身子,脸朝里躺着,欧阳轩逸只当她有些醉了,从后面抱住她,也睡了。
第二天上午去跟长公主辞行,长公主却面色焦急,神情担忧。
欧阳轩逸不由问道:“外祖母,这是怎么了?可是明成那边有什么事?”
长公主摇摇头,“明成和灵儿都很好,刚才还喝了孙媳妇茶呢,是允儿,她病了。”
黎若楠愣了,欧阳轩逸有些急:“怎么样?严重吗?昨儿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不是说已经养好了吗?”
长公主摇摇头,“可能是昨儿喝了几口酒,回去的时候着了风,”叹了口气道:“你也是知道的,她身子一向有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