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楠突兀地道:“夫君,允表姐说话一向有道理的。就像这回,我看自从我上山之后,父亲的腿有了好转,静雅的胎也稳了,府里也是风平浪静的,每个人都过得平安了。”
欧阳轩逸一听她说起这个,心头又有些怒火涌上来,他蹙眉看了段允一眼,“若楠,别胡说,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已经让陈青去明光寺请大师了,看看这国公府,到底谁才是那个兴风作浪的邪祟!”
小双和秀玉扶了乔嬷嬷出来,“大少爷,”乔嬷嬷气得脸色发青,“大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少夫人被人赶上了山,我们几个病的病、伤的伤、弱的弱,被人给全部锁在了院子里,大少爷若是再不回来,就得给我们收尸了。”
黎若楠这才明白为什么若菊院没有人去看她。
对于自己对她们的不信任,她有些愧疚,不由从欧阳轩逸怀里出来,走到她们跟前,“乔嬷嬷、小双、秀玉、小安,你们受苦了。”
小双眼眶有些红,“我们天天在院子里,虽然出不去,可粗茶淡饭还是有的,可怜少夫人您,被人诬陷还被撵上山去,一定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委屈。”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乔嬷嬷和秀玉、小安也红着眼。
黎若楠心中一暖,原来,除了家人,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欧阳轩逸瞧着她又消瘦了几份的单薄身体,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扭头道,“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都撕了烧了,院子里都打扫干净,”
也不再看其他人一眼,他搂着黎若楠进了院子。
段氏也不敢说话,可怜巴巴地看了陈越平一眼。
陈越平叹了口气,搀着她回了主院。
陈国公快马加鞭回了府,听了陈越平不偏不袒的话,看了一眼低眉顺目坐在一旁的黎若楠,又看了看一眼淡然的欧阳轩逸,再看看段氏心虚害怕的模样,怒从心起,“啪”,手里的茶盏砸向段氏。
段氏不敢躲闪,任由茶杯砸在她头上,血水和茶水从头上流下。
陈雪颜惊呼,“母亲,”她扑了过去。
陈国公厉声道:“回来,这样心肠歹毒又愚蠢的女人,不值得你如此为她。”
陈雪颜流着泪,“可是父亲常年不在家,府中里里外外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母亲在操持?她让大嫂去静修,也只是为了家人祈福,保府里平安。此事,确实是让大嫂受了些委屈,可如果始作俑者是我,我也是愿意上山的。”
她又看向黎若楠,“大嫂,你与谢夫人也是商议好了的,此事也不能全怪母亲啊。”
黎若楠看着她的泪眼,而屋子里其他人都在看着她。
黎若楠慢慢道:“你说的对,表姐和我说,只要我上山,就可以保府里平安,母亲才和我这么决定的。”
陈国公有些不悦,段允微笑中笑着几份尴尬。
陈国公冷着脸,“段氏德行不善,思虑不周,暂时在府中休养,府里的事,若楠,以后,你来当家作主。”
这其实是世家的平衡之道,陈国公也是知道,黎若楠是受了委屈的,这是弥补。
黎若楠却头疼这府里繁琐的事务,她有些惶恐,“父亲,我从来没有处理过府里的事务,只怕要让父亲失望。”
陈国公见她胆小害怕的模样,有些恼,真是扶不上墙,欧阳轩逸道:“白姨娘以前倒是也协助处理过府里的事务的,不如让她和若楠一起吧,我让乔嬷嬷再搭把手,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陈国公点点头,正要叫大家都散去,欧阳轩逸说话了,“府里也是够乱的了,我的院子有人封,我的人也有动,父亲看是不是该正正家法了?陈青,把那些人都给我带进来。”
于管事、曹嬷嬷、看守若菊院的护卫、送黎若楠上山的车夫和小管事,全部被押了进来。
欧阳轩逸懒懒地道:“秀玉,说说,这些日子,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府里可有送每月的银钱和其他物什?”
秀玉跪下来,对陈国公道:“老爷,大少爷走了没几天,谢家老爷摔断了腿,少夫人说要回娘家看望,然后一去不回,院子就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我们也想跑出去,不过却被那些护卫打了回去,院子里的小厮也打不过那些护卫,以后每日都用吊篮送了一日三餐进来,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就连乔嬷嬷要的药材,也说若菊院是有的,没有人送来。”
欧阳轩逸道,“我在宁净庵问过了,若楠自上了山,外祖母和于家、岳将军府都派了人去看望关心,国公府把人送到就走了,此后再没有人去过。”
他懒洋洋的问道:“怎么?我欧阳轩逸看上了,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人要赶走吗?”
陈国公气呼呼地盯着段氏,恨不得上去再抽她几巴掌。
段氏吓得发抖,陈雪颜连忙抱住她。
欧阳轩逸道:“把那车夫和小管事打断腿,赶出去,他们的家人也都发卖了,”
陈良带人拎着那两人就走了,吓得他们连声求饶,“大少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全是夫人吩咐的,奴才们不敢不听啊,老爷,大少爷,饶命啊。”
陈国公没有说话,这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欧阳轩逸又道:“去把库房的账本拿来。”
陈青双手递上厚厚的几本,“少爷,已经拿来了,也着人看过了,给若菊院和少夫人的银钱、花销,帐上都有呢。”
欧阳轩逸冷笑,“曹嬷嬷如此贪墨,你的主子知道吗?”他现在连母亲也不愿意喊了,陈国公气得不想吭声,这段氏,摆明了就是自己作死。
曹嬷嬷哭道:“大少爷,夫人和奴婢是想等少夫人回来再给的,夫人前两天还在说要接少夫人回来呢,没送东西是怕庵里的姑子见财起歹意,想着以后了再送些香油钱过去的。当时也是添了香火钱的。”
“大少爷,奴婢真没有贪墨,求大少爷明察。”她又哭天喊地起来,“老爷,奴婢冤枉啊,这么些年,奴婢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懈怠,此事,真是如此计划的。”
欧阳轩逸看着她冷冷地笑,“拖出去,四十大板,是死是活,看她造化。”
曹嬷嬷吓得大哭起来,却机灵地没有喊段氏,“二少爷,饶命啊,二少爷,求您替老奴求求情吧,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