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头就是上次三个御医遭遇歹人的地方！”一队大船挨着广济河边上缓缓停了下来。
已经擢升为御武校尉的陆谦，正在无比热情的给新任刑部尚书苏颂介绍这边的情况。
苏颂面无表情的朝着洒满了晚霞的河面上看了看。
“可曾差清楚，哪里来的那么多乌篷船？”苏颂淡淡的问道，颇为俊朗的眉宇之间，却凝结着一层散不开的愁云。
不等陆谦说话，一个身材魁梧的官员便走了过来，大声道：“已经差清楚了，周围的渔民们说，他们提前两天遇到一群人，说是租借他们的渔船，给的铜板不少。”
“至于那些人留下的租借合同上的名字，地方官员已经查验过了，自然是伪造的，至于那些人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却无人得知。”
这人说话声如洪钟，不是别人，正是李仁的老熟人杨士奎！
杨士奎本来花费了不少钱财和心思，这才从武将官职变成了正五品的正侍大夫，结果因为李仁在少帝赵煦面前的一番话，又升了一把官，直接进入到了兵部里头任职，甭提笑得多开心了。
可哪曾想自己这边大笑乐呵着呢，就听到了了李仁遇刺的消息。倒是令他心头很难受。
苏颂摇了摇头，把双手藏到了宽大的衣袂中，寒风吹拂的他的衣带摆动的非常厉害。
他自个儿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都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自然没有办法在查出来些什么，杨侍郎以为如何？”苏颂沉吟道。
杨士奎现而今的官职已经成为兵部侍郎，虽然品级用的是宋神宗元丰改制之前的正四品下，但这一度令老令公杨怀玉都觉得，这是杨家祖宗显灵。
太皇太后的意思也非常明显，杨士奎除非是协助李仁练兵有共，这才按照元丰改制之后的品阶，给从三品侍郎官阶。
这其中的栽培之意，满朝文武大家都看得出来，虽然眼红，但一想到杨士奎在黄羊平被围的事情，便觉得背后发凉。
这些人自我揣测一番，把自己放在杨士奎的位置上，恐怕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一个问题，更别说建功立业了。
苏颂和李仁关系也算不错，杨士奎和李仁关系更加不错，那自然两人关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尚书言之有理，我们现在还是快些带着御医去给文定侯查看病情，这都已经快十来天时间了，铁打的身子，也难熬得住！”
苏颂颔首：“下令，即刻登船，这边的巡逻不要停歇，但凡是看到可疑人等，先抓起来审问。”
“喏！”陆谦赶紧拱手，他身后不远处站着这边的县令，还有乡军的一些都头，都是没有资格过来直接和苏颂、杨士奎这样的人物说话的。
命令传达之后，陆谦急急忙忙登上大船，远远的就看到苏颂和杨士奎两人立在船头说这些什么。
他一个小小校尉，前头的两位巨佬不主动让他上前，他自然也不敢上前去。
“倒是听说林冲兄弟封了将军，也会到梁山泽这边，成为君侯的部下，倒是不知道能不能借助他的关系，往上爬一爬。”陆谦心中这般想着，反而有些担心起来那个见过几面的文定侯。
“可千万别死了，您老人家要是死了，我们这些人就都要重新回到宫里，我也就没机会和林兄套近乎升官了！”
陆谦朝着万里无云的蔚蓝色天空看了一眼：“老天爷，我陆谦半辈子都被人看不起，也就眼下这么个扬名升官的机会，您可一定要开开眼啊！”
大船前头，杨士奎看着苏颂都已经被寒风吹得有些发抖，这才意识到自己拉着苏颂在这里分析案情，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当下便领着苏颂来到了船舱里头。
连续喝了两碗热茶，苏颂这才感觉自己回过些神来。
杨士奎倒是厚着脸笑了起来：“以前就是个粗人，倒是让苏尚书见笑了。”
“无妨！无妨！杨侍郎，我们现在到济阴城，还要多少时间？”
杨士奎朝着船舱外边看了一眼，吸了吸鼻子：“今天天黑之前，就能到达，倒是这天气怪得很，明明出着太阳的，可是吹来的风却冷的要死。”
说到这里，杨士奎脸色忽然变了变。
他压低声音：“苏尚书，你和君侯也算是老熟人了，我且问你，你信不信天生异象这种说法？”
苏颂也是人精，立刻就明白杨士奎要说什么，他赶紧抬手制止：“你我应该相信，老天不愿意让我大宋失去这样一个栋梁之臣！”
“我临行前，太皇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君侯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或许我大宋能否一统山河，就在君侯手中了。”
杨士奎虽然有点蠢，但却苏颂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有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希望这次分给的御医，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苏颂见他神色凝重，倒也宽慰出言：“杨侍郎大可以放心，这次随行的御医一共有五人，年岁颇高，已经侍奉过好几位君王。”
杨士奎心中这才稍微稳定了些，毕竟自己升官多半都是因为李仁在太皇太后和官家面前进言，方才有了这等显贵在身。
人么，总要知恩图报！
“快来了！”济阴城渡口，武媚儿缓步走进房间里头，闻着浓郁的中药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么浓烈的中药味道，就怕没有病的人都要熏出病来了，把这边的窗户全部头打开，让味儿散出去一些。”
紧跟着后边要进来的李清照、聂胜琼、曹婉儿、赵长安等人，纷纷止住脚步。
李清照低声嘀咕了句：“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我跟着王桃花学做人皮面具，不多好？”
一边上的聂胜琼闻言，看了一眼李清照，却没有说话。
赵长安却人不凑上前来：“清照儿，你当真跟着那个叫桃花的刺客学做人皮面具了？”
李清照看了看里边正走到李仁床边上，弯腰似乎是在和李仁说什么的武媚儿，确认对方听不见，这才低声道：
“自然在学了，小长安，你知道吗？人皮面具真的要用人皮才能做出来呀！”
赵长安吓得脸色寡白，赶紧伸手抓住了聂胜琼的手臂，脑袋紧挨着聂胜琼不敢再问什么别的。
反观李清照，却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聂胜琼看了看这两人，心中很是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