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木阳城之中,今日值守的大将看起来似乎都快要饿晕了,单天常在城门之下叫门的时候,叫了老半天,木阳城的城头才探出一个头,正在这时,突然木阳城的城头上面一通鼓响,而后就是灯火通明,竖起了刀枪。一员大将探出了黝黑的脑袋,厉声向单天常等人喝道:“番狗,少要前进,某可要不客气了。来人,开弓放箭!”
单天常急忙喊道:“别误会,咱们是一家人。”
东方杰听到了之后也扯开嗓子喊道:“别误会,我们是长安来的救兵,快快开城啊!”
再说城头上面的这员守将此时也是怔了片刻,不过看此人的意思,似乎还有点不相信。东方杰无奈之下,又继续喊道:“你们愣什么?我叫东方杰,我爹是王伯当啊!”
“啊?”城头上面听到了东方杰的话之后,立即就骚动了起来。这员守将而后就粗声粗气地向东方杰问道问:“你爹是王伯当?”
单天常听到了此人的问话之后,也接着说道:“这位将军,末将名叫单天常,我的父亲是单雄信,我们这次是奉了程咬金程伯父的军令前来木阳城之中接应大家的,敢问伯父如何称呼?”
“你们俩真是王伯当和单雄信的后人?我乃是尉迟敬德。”原来这员大将正是尉迟敬德。今夜是他当班,负责守把东门。尉迟敬德把大黑脑袋探出来,往下细看。
东方杰听到了尉迟敬德的话之后,然后又是纵马向前,走了两步,随后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尉迟伯父,没错,我们俩正是王伯当和单雄信之后。”
尉迟敬德此时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说道:“虽然我是相信了你们二人,可是你旁边的女子,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北漠番邦的屠炉公主,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们呢?”
“尉迟将军多虑了。”屠炉公主听到了尉迟敬德的话之后,随后也是喊声说道,“要是我们是北漠番邦前来骗门的话,怎么会如此大意,派出我来呢,我这次是专程投奔大唐的。”
“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你们呢?”尉迟敬德还是咬住了这个问题不放。
“我这里有程伯父的令箭。”屠炉公主暗道一声还好,自己的战马两旁的箭袋之中还带着上次上次自己献出黄龙岭的时候,程咬金交给自己的令箭。
“如此便好,速速递上来。”尉迟敬德立即高兴地说道。
屠炉公主的箭术很是一般,知道自己难以一次性把程咬金的令箭给射上去,于是就把令箭交给了三人之中,箭术最后的东方杰了。之前也都说过了,令箭不是用来行军打仗的箭支,而是用来表面身份,代替军令的物件,虽然和一般的箭支也差不多,不过刻上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也有些细微地差别。但是这些可都难不倒东方杰这个神射手。只见东方杰接过了屠炉公主的令箭之后,就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东方杰不假思索,随手一射,令箭就射到了木阳城的城头之上了,而且力道刚好。周围的众人都纷纷忍不住为东方杰这一手漂亮滴射箭喝彩。
随后木阳城的城头之上的守将捡起了东方杰射入的令箭之后,就交给了尉迟敬德了,尉迟敬德这回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了,此时的尉迟敬德已经是乐得流出了眼泪了,然后就向东方杰和单天常大声疾呼道:“孩子,可把你们盼来了,快开城门!”
而此时,木阳城之中守城的唐军也都是欢呼跳跃,一片欢腾,一路上奔走相告,只听见此时木阳城到处都有人说道:“救兵来啦,救兵来啦——!”霎时之后,木阳城就放下来了吊桥,只听见伴随着“吱呀呀”的声音,木阳城之中就搅起了千斤的闸板,铺在了木阳城外的护城河之上,而此时木阳城也是城门大开。东方杰于是就冲众人一招手,单天常和屠炉公主这才随着大军拥进了木阳城的城门了。此时大家迎面就遇上了尉迟敬德了,二话没说,尉迟敬德就把东方杰和单天常先抱在一起,尉迟敬德此时又是“孩子”,又是“侄子”的亲热的叫了了半天。单天常就拉着尉迟敬德的手,而后说道:“老天保佑,你们还没有饿死在这木阳城之中啊。”
尉迟敬德却是口打唉声,然后说道:“孩子,你们可不知道啊,在木阳城之中,我们的人,饿死的也不少啊,闲话少说,你们快随我前去见驾吧。”
于是众将跟随尉迟敬德来到木阳城之中,有宝康王的王宫临时改成的宫殿了,而后就是一番甩镫下马,单天常叫军兵原地休息,然后就东方杰和屠炉公主跟随着尉迟敬德一起走进了大殿之中了。
再说大唐天子李世民此时,自从派了程咬金回京之后,日夜都盼望援兵早些到来。木阳城别的不缺,就缺粮食,人以食为天,不吃饭怎么能行?开始的时候靠挖鼠洞的粮食充饥,试想,鼠洞里能有多少粮食?没有几天就吃光了,后来又杀马食用。除军中主要的战马之外,其余的牲畜也吃光了。幸亏谢映登夜入木阳城,送来了制作蜡丸充饥的秘方,一粒蜡丸可保十天不死。李世民降旨,让各营按方配制,人人吞服,就这样又混过了一个多月。后来,因蜡源不足,这个秘方也没用了。其实秘方只不过是一种顶药,岂能与粮食相比呢。就在这段时间当中,成千上万的人,皆因饥饿而丧了命。
唐太宗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当时每天也只能吃三两粮食,军师减半,大将一两,三军弟兄三天给二两粮,尽管如此,仅有的余粮也渐渐地吃光了。假如单天常要是再晚来几天的话,全城的人是准得饿死无疑了。不过大唐此时在木阳城之中,虽然条件如此艰苦,但是一干大将们却但是忠心耿耿,至死不屈,忍饥挨饿,坚守城池。而三军上下,也都是如此。
而且从从昨天开始,就连唐太宗这个皇上也断了顿了,没有粮食吃了,只能以水代食。正是在这紧要的关头,单天常、东方杰二人就到了。唐天子此时乐得是涕泪横流,众文武乐得手舞足蹈,他们强打精神,猫着腰,扶着墙,拄着拐杖和刀枪,来到大殿聚齐,饿得都直不起腰来了,此时才可见,粮食才是宝中之宝啊。
东方杰、单天常和屠炉公主三人就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大殿,然后给皇上叩头,齐声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免礼,你们忠心有加,朕怎么会怪罪于你们呢。”李世民而后又问道单天常和东方杰,说道,“刚才听尉迟王兄说了,你们二人是单雄信和王伯当的后人,可是如此?”
“启禀陛下,正是如此。”单天常和东方杰立即说道。
“朕有负于你们二人的父亲,此乃一直是朕的心事啊,今日见到你们二人,朕甚欣慰,你们二人居然不计前嫌,冒死前来救驾,真乃是朕的忠臣良将啊。”唐太宗而后说道。
“臣不敢动。”二人又是答道。
“好了,你们就别客气了,朕在此记你们首功,在战后一并嘉奖你们二人。”唐太宗摆了摆手,而后说道,“这位女子可是北漠的屠炉公主?”
“启禀陛下,正是在下。”屠炉公主随后向唐太宗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末将此次特地前来投奔大唐,投奔陛下的。”
“如此甚好,难道你如此识得大体。”唐太宗和屠炉公主寒暄了几句之后,接着向单天常和东方杰问道,“爱卿,援兵都来了吗?”
“来了,来了。”东方杰笑着说,“都驻扎在离这不远的山下,二路元帅是罗通,先锋官是秦怀玉,总监军是程咬金程伯父,还给你们送来无数的米面酒肉呢。”
唐太宗之前还是含着眼泪,两眼热泪盈眶的,此时听到了东方杰的话之后,立即解释咽下了几口口水。而众文武听说酒肉二字,无不垂涎三尺。而后唐太宗就不住地点着头说道:“好哇,好,好。”先前唐太宗倒还是觉得没什么,此时听到了有食物之后,就觉得自己是饿得连别的话都不会说了。
单天常接着说道:“小臣奉程咬金大帅之命,领兵三千闯过番营前来报号。一是向陛下报喜;二是做好准备,外面可以二路夹击,大破北漠的番营。”
“好,好,好。”唐太宗一口气又说了几个“好”。军师李绩就捂着肚子说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单天常说道:“程咬金元帅现在就等着我们的回信,我们一发信号回去,马上就动手了。”
尉迟敬德焦急地说:“告诉程咬金,千万要快点呀,我们已经挺不住了。万岁昨天就没有进膳,我们都喝了几天清风。要再迟误几天,恐怕都活不成了。”
东方杰也跟着说道:“对了,您这一说把我提醒了。我们每个人带一条粮袋,内装米面各五十斤,以解燃眉之急。”
“啊!”唐太宗听了此话之后,眼睛顿时一亮,然后说道,“快,快取上来,朕要进食。”
单天常禀报了一声之后,就转身来到了外面,叫军兵把粮袋解下,搬运到院里。俗话说积少成多呀,每人米面各五十斤,合计就是一百斤,十个人就是一千斤,一百人就是一万斤,一千人可就是十万斤啊!现在东方杰手下的三千人在屠炉公主的带领之下,基本上没什么损失,现在还剩下二千八九百人,所以剩下的粮食的数目也是相当可观的。
军兵们正在搬运粮食,有人禀报,说城外又来了不少骑兵,为首的人自称叫苏麟,要求见万岁。东方杰大喜,亲自到城头观看。一看哪,不是苏麟是谁?就见他满身是血,身后的骑兵也都血透了征衣。东方杰忙命人开城,把苏麟接进城中,询问闯营的经过。苏麟道:“太危险了,差一点就没闯进来。我们闯营的时候,遇到了强敌,我们就和其他两路,也就是程铁牛兄弟二人,还有尉迟宝林兄弟三人汇合了。没想到我们正遇上北漠的大都督桑巴木,哎,好凶的家伙,可叹程万牛、尉迟宝庆和尉迟宝怀都命丧他手,我们和程铁牛还有秦怀玉大哥可是好不容易才冲了进来啊。方才我查点了一下,我们三路总共九千余人,到现在,就还剩下七百六十三个人了。”
东方杰听说程万牛、尉迟宝林阵亡,心中一阵难过:“唉,打仗没有不死人的,祝他们早登极乐吧。对了,你们遇见罗通了没有?”
“没有遇见,我们就三路汇合,单单没有寻见罗通的这一路。”苏麟随后说道,“还有现在秦怀玉大哥和程铁牛受伤也比我严重一些,他们二人现在正在养伤呢。”
单天常此时心里面还在庆幸屠炉公主对于战局的把握了得,不然的话,自己等人还指不定能够活下几人呢。没想到北漠现在作为强弩之末了,居然还有如此实力,不过自己等人本就是冒死突袭,如此伤亡,倒还是情理之中。
说罢之后,单天常就领着苏麟来见皇上和军师,而此时,东方杰正在指挥自己手下的军兵,把粮食卸到院里,原地休息。苏麟见到了唐太宗之后,就把刚才的情况禀报了一次,唐太宗听了之后,颇为动容,也鼓励了几句,李绩传令,每人分配粮食半斤,一定要节省着吃,等候援军进城。现在尉迟敬德知道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纷纷落马之后,欲哭无泪,再加上已经是饿得不行了,居然就直接晕倒了,众人于是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而此时,木阳城之中到处都说着,“有粮吃了!”、“饿不死了!”等话,到处都是一片欢腾景象。随后,唐太宗君臣,此时终于饱饱地喝了一顿浆粥,立刻就有了精神,为什么是喝粥?一是为节粮,二是怕撑坏了,再说久未进食的人,不适合暴饮暴食,得吃一些流食,稀粥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单天常此时看到了情况是这样的紧急,知道自己等人不便久留,便决定立刻返回大营,和程咬金的大军配合,而东方杰和屠炉公主也都纷纷同意了。
李绩听了单天常等人的想法之后,就说道:“你们闯营不易,都累坏了,还是休息一日,明天再回去吧。”
“不行。”单天常说道,“看见大家饿成这样,我心里实在难过,早点回去,为的是早点动手。”
唐太宗说道:“话虽如此,朕怕你们闯不过去呀!”
单天常笑道:“陛下放心,番狗挡不住我们,明天我们就要杀回来。”
李绩无奈,只得点头同意了。单天常下令,让骑兵做好往回杀的准备。而东方杰则是把兵力重新调动了一番,把伤号留下,从中挑选了三千二百人,他们饱餐战饭,喂足战马,这才动身。
在木阳城之中,有能力的战将虽然实在是不少,不过都给饿坏了。像苏定方、侯君集、尉迟敬德、秦怀玉、尉迟宝林等等,身体虚弱得很,守堆儿还勉强,冲锋陷阵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忍痛让单天常他们,再冒险杀出去。
单天常、东方杰向皇上众人告辞,然后就率领精兵冲出木阳城外,准备顺原路往回走。到了此时,已经是日色平西了,罗通居然还是没有音信。再说现在又快到晚上了,东方杰就对单天常说道:“我说单贤弟啊,往回杀可不比往里杀了。”
“为什么?”单天常对于兵法之道可谓是知之甚少,于是如此问道。
屠炉公主随后插言解释着说道:“咱们来的时候,精力旺盛,而现在人困马乏,咱们闯营时是出其不意,杀敌人个措手不及。现在人家已经有了准备,因此难上加难哪!”
“嗯,有理。”单天常而又问道,“你看这个仗怎么打法?”
东方杰沉吟片刻,然后说道:“现在咱们的人少了,只宜集中,不能分散,这是一;把所有的手雷都集中起来,给他们来个火攻,制造的声势越大越好。我料大帅发现火光,必派人接应咱们。只要来了援兵,咱们可就不怕了。”
“妙计,妙计。”单天常听了东方杰的话之后,就向屠炉公主说道,“还请公主继续带军前行。”
“好。”屠炉公主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单天常的要求了。而后,屠炉公主就传令了下去,让骑兵把所剩下的手雷全集中到一处,随后查了查,还有千余枚。假如集中投放的话,必然能够引起大火的,然后就指定专人让他们把手雷带好,就等随后一声令下,集体往外使劲投出,否则的话,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