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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蛇口石姑

深圳蛇口港入境处有个地下商场,里面全都是批发各种香港走私来的服装玩具和大小杂货的档口。这石姑就是其中一个档口的老板。在这地方做生意的,没点黑道背景站不住脚,这些在出入境港口来来往往的,少不了走私的这些非法的勾当。

要说她为什么叫石姑,这个郑秃子又给他们讲了一通。说是当年这石姑还不叫石姑,也不姓石。有一年她从大陆打算出一批石料去香港,其实是为一个贩毒的老板洗钱。但这石姑当时才是个刚出来混的新手,不知道那老板是干什么的,总之是被这老板当傻子利用了。后来石姑一看那接货的人不对,就干脆拿了钱直接跑路,辗转了许多地方。听说最后回到深圳还把那当初坑她的那老板连窝给端了,然后就在这码头占了一席之地。蛇口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光辉事迹的。

正太听了这故事也是将信将疑,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是怎么把那种黑道组织给打趴下的?也太传奇了。老板和谷仙也没太在意这石姑的传奇经历,只说见了再说。

他们在郑秃子的带领下在港口左拐右拐的,来到一个被集装箱围起来的卷帘门,上面挂着几个生锈的铁字:蛇口地下商场。这里要不是有郑秃子带路,他们还真找不到,蛇口港到处都是集装箱堆成的高墙,跟迷宫一样。

进了商场各种档口急的满满当当的,他们的货物都随意地堆放着,显得凌乱不堪。货物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有五金工具,玩具,服装……都是成包成包的批发。而且仔细一看,东西上都是各种看不懂的文字。档口的老板们都看起来忙的要死,有的大喊着吆喝伙计搬卸货物,有的在跟买主讨价还价,正太反正是一句也听不懂。总之一进来就被如巨浪一般的嘈杂声淹没了。

他们最终来到一个格外大的档口,面积大概有别的档口的三、四倍,里面的东西也是杂七杂八,大多是些工艺品和古玩,但是还是把货架摆的满满当当,那些玉器有些几乎快要放不下了,在货架上摇摇欲坠的。店里面几个姑娘在柜台后看着小电视吃午饭。

郑秃子畏畏缩缩走进去用广东话跟她们搭腔。他们也听不懂,就听到他们来来回回对了几句,郑秃子就回来跟老板他们报告:“哎呀,真是不巧啦,石姑今天不在。那小妹说她们也不知道石姑什么时候会来档口,这现在也是淡季,没事的话怕是不会来的。”

“那就去她家找!让她们带路。”老板毫不客气,付了钱就是理直气壮。

郑秃子也知道收了人家的钱手软,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摆脱那几个小妹帮忙带路去找石姑。他还是用他们听不懂的话,凑在几个小妹旁边死皮赖脸地跟人家套近乎。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见那几个妹子跟他说着说着就从一脸嫌弃变成了笑逐颜开的,开始跟他开玩笑,似乎关系混的很熟了一样。没过几分钟,郑秃子就回来比着OK的手势得意洋洋地指指里面,一个小妹收拾了吃完的饭盒扔掉,然后拿起外套出来了。

那小妹见了老板他们竟然露出一个妩媚的笑,然后就用广式普通话说:“这位就是关大师?”

老板被一个黄毛丫头这么问又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被人调戏的感觉,想想想来都是自己调戏别人,哪轮得到这么个小妹调戏自己的,于是便挤出个坏笑说:“怎么,仰慕我很久了?”没想到小妹一听,立马翻了个白眼边走边说:“切,原来是个猥琐大叔。”

一旁的谷仙和正太都快憋笑成内伤了,老板狠狠瞪着小妹的背影威胁道:“诶?你说什么?!我……”还没说完谷仙一巴掌拍到他头上说:“走吧你,谁让你先调戏人家!”

郑秃子也凑上来悄悄说:“关大师,这个石姑的人都是这样的,要不是不给点……”他把三个手指搓一搓贱兮兮地说:“你懂得,他们都是见这个办事的。”

老板看了马上明白了,这石姑自己见钱眼开就算了,把手下这么纯洁的小姑娘也耳濡目染成了唯利是图的主儿了。老板撇撇嘴从胸口的兜里随便抽了几张钞票,让郑秃子转交给小妹,小妹这才重新笑脸相迎说:“关大师,跟我走吧。”

老板在心里默默想:你可别再这么对我笑了。

他们在小妹的带领下来到一家小宾馆。一楼只有一个收钱的柜台,上了楼梯以后是窄的只能走一个人的走廊,生锈的铁栏杆,下面是脏兮兮的天井。房间里飘出的烟草味弥漫在走廊,从隔音效果为零的门里传出各种打麻将的哗啦哗啦声,还有各种大叔大婶夸张的对话声音。仔细一看这宾馆几乎所有房间都打麻将的,跟中老年活动中心一样热闹不凡。

在一个没关门的房间里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石姑。房间里烟雾缭绕,只能看到房子中间放了一张四方的桌子,旁边坐了四五个人,电视在一旁吵着没有人在看,众人小心翼翼地敲敲门,也没有人搭理,他们就直接进去。打麻将的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在闲聊着什么,反正也是听不懂的广东话。

突然有一个站着的大汉朝他们喝到:“做咩啊!?”

他们被吓了一跳,郑秃子赶忙赔笑说:“找石姑的,嘿嘿,是我,赤湾的郑秃子。”

正在打麻将的四个人听到动静也停下来了,其中一个人朝大汉挥挥手示意他退后。他们透过烟雾看到这个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嘴里叼着根类似雪茄的烟,长得清瘦,应该说有些尖嘴猴腮了,化了比较浓的妆,头发梳的光溜溜的在脑后盘成一个像空姐一样的发髻,单穿着一件长到脚踝的背心裙,显出她干瘦的身材。虽然看起来跟吸毒成瘾一样羸弱,但也有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感觉。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手腕上套着厚厚的一个玉镯子。

看来她就是石姑了。

石姑看了郑秃子和老板他们一眼,就继续摸了牌若无其事地重新开始打牌,其他人也配合地开始接着玩。

“额,完全被无视了。”正太看着这些人物,想起郑秃子讲的石姑在黑道的骇人事迹,越看他们越像黑社会团伙,不禁有些害怕了。

老板整整衣领胸有成竹地说:“哼,我有办法了。”说罢就直接走过去,在牌桌旁把一沓现金直接拍下去,把一桌子的牌都拍乱了,只有一堆现金散落在桌上。几个人都停住了手,刚才那个大汉正要上来找老板算账,石姑一言不发把他拦住,把嘴里的烟夹到手里,然后抬起头竟然对老板露出个笑容说:“怎么,老板有事说事啊,何必扫了这一桌人的兴?”

这石姑四十多岁的女人,竟然发出一种尖细又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人听了怪难受的,而且她明明在笑,眼睛却又无神又冷酷的,总感觉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有事问你,找地方说话。”老板也丝毫不惧怕,完全一副黑吃黑的架势。这种时候装逼总算有了用处,看老板气势汹汹,这石姑又放软了语气,毕竟桌上那堆钱在那摆着呢。

“看来是老板有急事。既然这样……”石姑说着站起来掐灭了烟,招呼大汉把钱收了去,自己出了房间,把他们带到了宾馆顶楼的一个没人的房间,里面摆着茶几和几张沙发,看起来像是会客厅。她叫人沏了茶,老板刚坐下就直接问:“你是倒老货出门的吧?”

“哟,看来是相家。说吧,你想倒什么?去哪?”

“我不倒,只是打探个消息而已。”

“打探消息?感情是把点儿的?”

“开什么玩笑。我这种点儿你会放着不要?”

这俩人跟对暗号一样说一通听不懂的话,旁边的正太听得一头雾水。总之最后那石姑又莞尔一笑说:“好吧,说来听听。”

老板就凑到她旁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最近有没有香港的古董商要来深圳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石姑一听这话立刻警惕起来,就捂严了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只是神色慌张地说:“不知道”。老板又紧逼着问了几句,没想到她竟然站起来就要走。谷仙一看这怎么行,好歹他们也是拍了一桌子现金给她的,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说走就走?

谷仙站起来把石姑拦在门口,石姑见状瞄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然后趁谷仙不备,一把推开她就要夺门而去。还是谷仙反应快,在她逃走前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扯回来。谁知这石姑竟然一个肘击顶在谷仙的后腰。那姿势叫一个专业,跟专业格斗手一样。他们这才想起来她可是凭一己之力灭了那个她当年老板的黑社会团伙的女人,怎么可能没两下子。

谷仙疼的直叫唤,但是火爆脾气也同时被激出来了。她剽悍地朝地上吐了一口说到:“X你大爷的!”就跟那石姑打起来了。

别看石姑身子骨瘦的跟火柴人一样弱不禁风的,但动起来就跟动物一样,又快又有力,能跟谷仙打个难解难分。

不过谷仙的天生神力加上年轻体力旺盛,所以还是更胜一筹,她瞅准时机还了石姑一个肘击然后顺势把她摁到墙上,然后反手把她扭住,这才算是分出胜负。

老板灵机一动,看看她全身上下,把那唯一的玉镯子撸下来拿在手里在石姑面前晃晃说:“怎么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否则这镯子我可就摔了。”

石姑果然露出紧张的表情,马上妥协了:“别!我知道了,你们先放开我。”

“那可不行,谁知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你先说!”谷仙完全不信任这石姑。

“好了,谷仙,放开吧,有这镯子,量她也不敢怎么样。”

果然,石姑似乎很在乎这镯子,谷仙放开了她,她就乖乖地交代了:“其实,我有听到消息说,最近会有个香港的古董商会过来交易手头的一个老货。”

“早说不就好了。”

“他们你们惹不起的,我不说是为你们好。”

“少废话!”谷仙举起镯子威胁:“继续说!”

石姑叹口气说:“这帮香港人身份很神秘而且十分危险,开出的交易方式也很奇葩。”

“交易方式?”

“就是买家必须出手帮忙解决海皇大厦的凶事才能和他们交易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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