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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蛊毒

也许是孕期,孔采儿总觉得自己最近精神恍惚,内心里悲伤的情绪无法宣泄。尤其是赵恒即将赴边,她总觉得再这么憋下去,她会发疯的。

赵恒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异常,与父亲商定后,请了父亲的好友一个民间走脚大夫在王府暂住,顺便照料采儿。

孔采儿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味的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那走脚大夫来的时候,她还诧异了一下,居然是一个妇人。可能是因为常年在外皮肤略微有些粗糙,但是眼清目明,看起来让人神清气爽。

“小夫人,老身给你请个脉!”她一进屋就注意到了这个神情恍惚的小夫人,虽说女子怀孕都会辛苦些,可她这模样实属异常。

孔采儿自然没有异议:“有劳姑姑了!”

赵恒立在一旁,从秋姑姑一进门的脸色来看他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好的预感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片刻后,秋姑姑收回了搭在孔采儿腕上的手,眸色温柔,“无碍,只是你现在怀胎数月,切不可过于思虑,凡事要学会开解,人最怕的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孔采儿点点头,收回了手腕,“多谢姑姑,我会注意的。”

赵恒抓着秋姑姑问了好些问题,小到喝水吃饭,大到生产。二人时不时还会将孔采儿拉进讨论的话题中。没一会她就觉得烦躁起来,她悄悄抬眼暗示赵恒,她想回去休息了。可不只是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的原因,孔采儿只好坐在那里,硬撑着。

听着听着就有些犯迷糊了,赵恒和秋姑姑的谈话声渐渐远去,她彻底陷入沉睡。

垂下去的脑袋被赵恒轻轻地扶起来,他将人轻柔的抱在怀里,转头向秋姑姑示意。

秋姑姑挥手:去吧,待会儿见了你父亲我们再详细说。

赵恒将人安置好,把被角捂得严严实实。她的脸色一片蜡黄,最近她时常走神,问她话回答的都是颠三倒四的。他意识到不对劲,可又不能请太医来查探,如今的元康,谁也不敢轻看,何况,他又得知了那么一桩秘闻。

“采儿,你放心,秋姑姑一定有办法的。”

南阳郡王书房内,老郡王正一筹莫展的盯着秋姑姑:既如此,那该如何是好?采儿这孩子还有救么?

一旁的赵恒也是面色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采儿居然中毒了,在他的眼皮底下中毒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她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要不就是昏昏欲睡,时常背着自己偷偷抹眼泪。

秋姑姑也是心内胆寒,究竟是什么人给一个有孕之人下如此歹毒的蛊。

她随师傅学医时曾听过,这种蛊毒是由64种毒物混合炼制,又从中提取的精华液,人称无常蛊。中毒者初期没有任何症状,但是慢慢地就会出现幻觉,精神恍惚。而大多幻想都是由中蛊者内心最为难以抵抗的心结而来,外力实在是难以插手。

不过,好在她怀孕了,胎儿竟然将这蛊毒吸收为己用。若是此时引产,她有八成的把握。

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

“若你们信得过我,我与她做一个引产,或可保小夫人一命。只是,此举实属危险,我需要一味药材吊命。”

赵恒忙不迭问道,“好好,只要她没事,孩子以后再要也一样。只是秋姑姑你要的这味药材是什么?”

秋姑姑闻言说道,“紫灵芝。”

《神农本草经》有记载:灵芝有紫、赤、青、黄、白、黑六种。是极好的滋补强壮,固本培元的珍贵药材。而紫灵芝则为其中效用最大但却不易寻找的一味。

赵恒虽不曾读过神农本草,确实听说过这紫灵芝的名气。

不说王府,便是皇宫也没有这么一颗。如今,采儿中毒尚浅,可距离孩子出生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若是知道哪里有紫灵芝,他便是拼了命也会拿回来救她,可是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去找这味救命良药。

“秋姑姑,还有其他的办法么?这紫灵芝生长之地十分偏僻,极少有人得知。”

秋姑姑点点头,“有,只不过有了这个紫灵芝,小夫人清毒的可能就多一点,我与你指一个地方,你且去找找吧,年前我路过一个地方发现了尚在生长的紫灵芝,便放了一条青蟒在那儿守着,你拿着我的一个铃铛去取来。”

赵恒心中瞬间激荡不已,“秋姑姑,我这就去,在哪里?”

首乌峰底寒潭边。

赵恒甚至没来的及告别,连夜赶往首乌峰,顺利的话,七天便可回来。

于是,孔采儿醒来后,发现赵恒不见了,她忽然记起:她怎么忘记了,赵恒去边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秋姑姑去看望她,她还笑着说好像在哪儿见过秋姑姑。

一旁的春妍忍不住落泪,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小姐,连她何时中毒都不知道,还好姑爷警醒,不然,真到了生产那天,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只好随着去了。

秋姑姑去看罢孔采儿,便回房继续翻阅医书,说不准还有其他的法子呢。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是女人,她懂。只是,在赵恒和她的老友面前,她只能让他们提前做好最坏准备。

这日,孔采儿正坐在院外打瞌睡,赵恒已经走了四天,可她却觉得有四年那么久。她心里竟生了股恶气:他为什么要在孩子快要出生时出去?我再也不理他了。

想着想着便掉起了眼泪,春妍一看立刻上前安慰,要不是秋姑姑吩咐不可逆转她的心结,他肯定要告诉小姐,姑爷只是去给她采药去了,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

小姐这么熬着,她看着也心疼,可只能干耗着。

春阳每天都蹲在厨房想着给小姐做些好吃的,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将小姐中毒的事捅出去。如今她能做的就只有蹲在厨房哪儿也不去。

有仆人来报说是袁小姐来了。

孔采儿瞬间来了精神,袁姐姐都好久没来看自己了。

袁瑛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心疼:采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孔采儿对袁瑛其实是有一种依恋存在的,此时见了她,心里的委屈再也压不住了,她流着泪说:我不想赵恒去边关,可我不能阻止他,我讨厌这个时代,我讨厌皇帝,为什么要让我一个怀孕的人失去了陪伴。我想我妈妈了,我想回去!

袁瑛是接到赵恒的信件从山上赶回来的,她只知道采儿中蛊毒了,却不知道已经严重到了说胡话的地步了。

“采儿,别怕,袁姐姐陪着你,你别担心,阿恒他就快回来了,你想啊,阿恒他功夫那么好,而且谢瑾行也在,你不知道,他两碰了头,这天下没几个能奈何的了,你就放宽心,等着他回来。”袁瑛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编造这些谎言来骗采儿,只知道她心疼的厉害。

孔采儿听罢,果然停止了抽泣:“真的吗?袁姐姐,我信你。你对我最好了!”

袁瑛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儿,听她一会儿絮絮叨叨的说赵恒,一会儿又神秘兮兮地说自己其实是另一个时代的人,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还说她那个时代,人们都有足够的自由,不用打仗,每个人都能为自己做主。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她又嘟囔着:袁姐姐,我们那里可多好吃的了,我给你说。

看着睡着的采儿,袁瑛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春妍在一旁也跟着抹眼泪:“小姐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也不知姑爷有没有采到紫灵芝,还有那个秋姑姑,也不知为何最近都没看见她,说是来给小姐看病的,我看她莫不是来浑水摸鱼的吧!”

袁瑛叮嘱她:“不可妄议她,秋姑姑我也认识的。她是不入世的神医,莫说咱们是一般人,便是皇帝要请她都不见得能请的动,此次是因为老郡王的面子她才来的,况且只要她说有把握,那就是真的有把握。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打扰她,照顾好采儿,等阿恒回来。”

首乌峰寒潭边,赵恒拿出秋姑姑给的铃铛,那青蟒攻击瞬间收住,一双金色的瞳孔好像能看懂人的情绪,它凑上来闻了闻铃铛,然后转身跃入寒潭。

赵恒心跳略缓,他收起铃铛躬身在岸边细细搜寻起来,可是丝毫没有发现紫灵芝的身影。心下不由得着急起来,他已经出来四天了,再找不到紫灵芝,他就无法如期赶回去,采儿也不知如何了。

他稳了稳心神,又埋下头细细的翻找起来。

哗啦一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赵恒转身的瞬间,堪堪从那青蟒血盆大口便躲过。

他闻到了浓烈的杀意,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随身带的软剑上,若它真动了杀意,那他也不会手软。

可能是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那青蟒瞳孔迅速翻转竟然变成了血红的颜色,看着十分骇人。

赵恒盯着它一动不动,他在静静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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