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不深,约莫两三丈的样子,片刻过后,李潇暘已到水底,他拾起那反光之物,仔细定睛一看,顿时心中一阵抽动——那正是梁馨兰的紫金银铃!
李潇暘放眼水下,来回看了一圈,才发现两个水潭水下是相通的,其形状也如半球一般,只是下小上大,刚好与水上相反,其大小和水上相近。中间的小岛和通往两边的路都漂浮在水面上。
此时,李潇暘忽然看见潭底之处,好像有个人躺在那里!虽然此处离潭底相隔甚远,但潭底除了那些发光之物再无其他,所以一切东西都很显眼。且那潭水清得如空气一般,不带丝毫杂质,要辨认并不十分困难。
他仔细定睛看了片刻后,脱口喊道:“妹妹!”
他一时忘了自己是在水下,那声音还未传出,一口冰水便灌入喉咙。李潇暘赶紧浮上水面,他费劲地爬上岸,浑身都结满了一层薄冰。此时他才感觉到手将僵硬,那潭水的寒气直入筋骨。
他没想到潭水竟然如此冰冷,于是赶紧打坐,身上的薄冰才渐渐融化,身体也随之暖和起来。
李潇暘休息片刻,将布鞋脱在一旁,深深地呼吸了一阵,便纵身跳入水中,向潭底游去。
李潇暘约莫往下潜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憋不住气,再勉强潜了片刻,再也支撑不住,赶紧向上回游。半晌过后,他才浮出水面。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岸边,这时他已感不到自己的双腿,只是躺在岸边拼命地喘着重气,不住地打颤。他低头看了看,见腿部膝盖以下结了一大片冰!
李潇暘赶紧运内力驱寒,约莫一刻钟的样子,脚上的冰块才逐渐融化。李潇暘盘起双腿,又打坐调息了近半个时辰,才将体内的寒气逼出体外,身上的潭水渐渐化成雾气,像云烟一般直升而上。
良久过后,李潇暘睁开眼睛,看着潭底的妹妹,心中一阵绞痛。他随即纵身身,又一次跳入水中!他一连试了好几回,可无论如何,他还未潜到一小半,便再也下不去。尤其是当他潜到一定深度之后,那水的浮力越来越大,他下潜越发困难!
李潇暘在水潭边,来回转悠了许久。他抬头见洞壁角落处,有一块比酒坛还大出许多的石头。他两步来到跟前,一把抱起石头,然后快步回到潭水中央。他又深深呼吸片刻,噗通一声,跳入水中。
借助石头,李潇暘果然下潜快了许多。但未到一半,李潇暘便支持不住,不但气难以为继,那寒气也已将他的手脚冻得麻木。李潇暘强忍一口气,心中暗暗道:“妹妹,如若不能将你救离这冰冷之处,哥哥活着还有什么用!”
李潇暘睁着双眼,一直盯着深在水底的妹妹。只见妹妹越来越近,自己下潜越来越快,似乎快如流星一般,可转眼间,妹妹的脸却越来越模糊……他一口气上不来,便晕了过去。
等李潇暘醒来,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水潭边,身体大半都结了冰。李潇暘本想就这样一死了之,但想到还在潭底的妹妹,便挣扎着爬上岸边。李潇暘仰面朝上喘着重气,他看了看眼前的树枝,见树枝上正有一个花苞。
他又一次挣扎着爬起身,举起单手去抓那花苞。当他手刚碰到花苞之时,那花苞好像有灵性一般,瞬时绽放开来!李潇暘只见花心之中,有一颗赤红的果子。李潇暘已经忘了,自己之前吃的是不是这个,看着倒有几分相像。李潇暘不及多想,便将那果子放入口中,只感觉滑如蜜果,一下滑入了咽喉。李潇暘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片刻过后,李潇暘又一次感觉到五内开始翻滚,那如炽焰灼烧一般的感觉又再次涌了上来,逐渐的蔓延全身。李潇暘感觉浑身经脉迅速膨胀,浑身骨头再次咯咯作响,痛得他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良久过后,疼痛逐渐消失。李潇暘躺在地上喘息了一阵,只感觉此时疼痛似乎与之前相差无几,却远没有第一次的时间长。李潇暘站起身,发现身上的坚冰早已融化,衣裤都已干了。
他心想:“没想到这东西竟如此好用,真可惜不是仙丹,若是仙丹妹妹就有救了……”李潇暘一想到梁馨兰,又来到水边,低头看着那水潭的最深处。
李潇暘泪水又流了出来,他一拳捶在地上,心中暗骂自己:“我真是没用,不但害死了妹妹,还将她留在那边冰冷之处。我真是没用,真是没用!”
李潇暘暗自责怪一阵后,忽下决心:“我一定要将妹妹从那里就出来!”李潇暘随即擦了擦眼泪,另思计策。
李潇暘心想:“我若要到潭底,这气不够绝不能行。可惜没有学过闭气功,倘若会那本事,这小小一个深潭又怎能难住我。只可惜在水下不能呼吸,要是在水下能呼吸该多好!”
李潇暘一面胡乱想着,一面四下乱看。此时,他目光忽然落在一块两尺见方的石头上。李潇暘顿时有了计策,他找了一块小石头,对着那块大石不停地咂着。李潇暘一弄就是五六日,不眠不休,石头也不知道被他砸烂了多少块。
他突然站起身,举着那个两尺大的石头看了看,然后缓缓套在头顶。原来,他从那石头一面凿入,把整个石头凿空,就像寻常人家用来蓄水的石槽一般。因麓萍宫里到处都是石头打制的蓄水槽,所以他才想到了这个计策!
李潇暘把凿空的一面朝下,套在自己脑袋上,心想:“差不多了,再凿就轻了!”李潇暘看了看潭水,又想道:“可这潭水异常寒冷,我难以抵抗得了,这个该如何才好?真没想到,这水潭底下竟如此寒冷。”李潇暘拿着那块“石槽”,来到小到中间的那可大树下。李潇暘抬头看了看那树,他此时才将那树的形貌看清楚。
那棵树约有三丈多高,树干约有磨盘大小。其树枝展开径长可达五丈有余。此树十分奇特,树根、树干及树枝均是金黄。
枝上没有树叶,却长着两种花,一种如兰花一般大小,冰霜一般雪白的细瓣小花,小花簇拥成团,成片成片的长满了整个树枝。
另一种则是长在每个树枝的枝头,其形状与小花相差无几,只是花瓣略微饱满,且要比枝干上的花大出许多。
李潇暘看着那些花苞,只见那些花都是半开半放的。每个花苞有荔枝般大小,却只开了五片花瓣,剩余的花瓣则紧紧贴在花苞上,似乎没有一点含苞待放的意思。令李潇暘觉得最不可思议之处在于,那些花苞均散发着丹霞一般的赤金光芒。
李潇暘来到一根树枝下,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花苞,那花苞好像有灵性一般,即刻绽放开来!李潇暘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那盛开的花朵,只见花心之中,有一颗赤红的果子。
他看着那果子,忽然醒悟道:“这果实能御寒,我就摘两颗在身,若是在冷得着不住了,我就吃一粒!”说着,李潇暘伸手便摘了两颗。他正要离去,转念一想,又怕再遇意想不到之事,索性又摘了五颗一并揣到怀中。
李潇暘站在中间的水潭边,先深呼吸了一阵,然后将那石槽套在脑袋上,身体笔直的跳入水中。这次石槽果然有用,李潇暘将头完全笼罩在那石槽之中,呼吸起来毫不费力。且更让他宽慰的是,潭底之水已没有先前那般冰冷。
如是,约莫过了一刻多近两刻钟的样子,李潇暘便已快沉到潭底。李潇暘轻轻吸了一口,将脸埋入水中,只见离梁馨兰越来越近,他心想再要片刻便可到底。正当他思绪之际,李潇暘的双脚似乎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整个人被顶住,不能再下落。
李潇暘低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但脚却踩在了上面,脚却感觉不出是什么东西。他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冰冷异常,心中暗暗叫苦,心道:“莫非是结了冰不成!”李潇暘放下石槽,贴近脸一看,见下面隐约还有微小的气泡,这不是坚冰又是什么!
李潇暘看着近在咫尺的梁馨兰,心想自己这几日费尽周折,一心只想把妹妹救出这潭底,没想到历经千辛万苦,如今都到了这一步了,却仍然是枉费力气!李潇暘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愤之情,仰天大吼一声!
是时,他丹田不知为何,突然迸射出一股炽烈之气充斥全身经脉!他身上也随之爆发出万千强劲的气流,将他周边的潭水一冲而开,直吹的潭水四面八方翻滚!李潇暘双手拽拳,使出浑身的力气砸在冰面上。
“碰——!”一声巨响,潭底的坚冰顿时崩裂,碎成冰屑四处乱飞!潭底顿时列出了一条巨型裂缝!李潇暘那浑身真气片刻便散尽,那潭水又落了下来,顺着裂缝疯狂涌入。
李潇暘一手抱住梁馨兰,一手抓住潭底的石壁。一阵过后,潭水渐渐流尽。潭底只剩一些发着亮蓝色光的细砂,李潇暘抱着妹妹,将她缓缓放在细砂地上。李潇暘伸手摸着梁馨兰的脸,已如寒冰一般冰凉。一滴滴的热泪从李潇暘的脸上滑落,滴在了梁馨兰的脸上。
“妹妹,妹妹……”李潇暘一声声的叫着。这时,顶上一片片花瓣如雪花一般缓缓飘落。李潇暘抬头,只见洞中央大树上的花瓣正四下飞散,从上面铺天盖地一般,漫天飘飘、飞洒落下——奇美难以言喻。
片刻过后,突然两声断裂之声从上面传来!李潇暘抬头,只见那棵大树随着中间那片土地应声坠落而下!李潇暘抱着妹妹赶紧闪身一旁。大树落下砸在洞地,又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气流夹着蓝光细砂四下飞散,从李潇暘与梁馨兰身旁飞流而过。
正当李潇暘思绪之际,整个洞穴开始剧烈晃动。他又抬头,只见洞顶正裂成几块落下来!李潇暘微微一笑,低头看着怀抱里的梁馨兰,轻声说道:“妹妹,今日我就与你长埋于此吧!”
说着,李潇暘抱着梁馨兰,躺倒在洞底。是时,洞顶一块有三层塔楼一般高的巨石断裂落下,直砸向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