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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夜宿坟前为守孝 忽来和尚半痴癫2

此时已是未时,李潇暘折腾一番以后,肚子早已经打过了二通鼓。原本可以用干粮充饥的,但是干粮都给了那个小孩儿了。李潇暘想到那小孩,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李潇暘找了些柴火,用匕首切了两块蛇肉,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火就烤。片刻后,他便闻到了烧熟的肉油味。李潇暘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拿出放在怀里的一小包盐。他将小包放在地上摊开,随即抓了一些洒在肉上面,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李潇暘长期在外,早已学会了随身准备几样东西——干粮,匕首,细麻绳,一小撮麦穗,盐。干粮是在万不得已之时用来充饥的。匕首的用处就太多。麻绳除了套猎物外,其它用处也不少。麦穗则是用来做诱饵的。而盐,则是他烤野餐时,必不可少的调味品。

李潇暘吃饱以后,躺在地上休息了一阵。之后,他取出匕首,又切了几块蛇肉烤了起来。这蛇肉可是极好的东西,要不是它个头太大的话,李潇暘一定把它全烤了。最后,李潇暘用匕首将那蛇皮慢慢扒下,再把烤好的蛇肉用找来的大树叶包好,便沿路返回。

李潇暘回到小镇天已经黑了,他只好赶回坟地。来到坟前,李潇暘跪倒在坟前又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爹、娘、伯父、伯母,暘儿回来晚了。”说着,他又把途径山下摘的果子又摆上。今天他没有来得及买馒头,李潇暘就只摆了几个果子。他放下背上的包袱——李潇暘进山的时候没有买麻布口袋,所以没有办法装蛇肉,他就把上衣脱了当包袱用。他刚放下蛇肉,后面又有人声音响起。一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有,有酒不?”李潇暘又被吓了一跳,但随即想到是那乞丐。李潇暘转过头来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在背后吓人啊!”乞丐没有理他,又重复了一遍:“有,酒不?”“没有。”李潇暘头也不抬,只顾弄着自己的事。“有肉不?”那乞丐又问。“有。”说着,李潇暘拿了一大块蛇肉递给那乞丐。“哦。”那乞丐却不接,又说道,“可,我是…和尚,不,不能…吃肉。”

李潇暘索性不理他,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只见衣服上面全是油水,还有白天没有洗干净的血迹。于是他下到山坡下,在自家后花园打了些水,又挖了些黄泥土,涂在油迹和血迹上。李潇暘来回搓了半天,这才勉强洗净。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得到油渍和变了色的血迹。李潇暘见洗不干,就只好作罢。他心想:“反正自己也跟叫花子没什么区别,脏就脏点吧。”于是,他拿着湿衣服又奔回上山坡,将衣服挂在一棵树枝上后,他便席地打坐练功。

第二日一早,李潇暘便赶到镇上。他找了家杂货铺,将那蛇皮卖了五两银子。原本可以再卖些价钱,但老板见他是个乞丐打扮,又是个小孩儿,便以为是他偷的,因而就给了他这个价。李潇暘心里自然清楚,所以也不跟那老板还价,拿了银子便走。他出来后,找了个小摊吃了些东西,转身又来到市集。李潇暘没走多远又看到了那小孩儿。只见他坐在地,低着头、双手抱在膝盖。李潇暘走到那小孩儿面前,那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赶紧低下头,假装没有认出他来。

李潇暘拿出馒头递到他面前,说道:“来,拿着吃。”小孩儿依旧将头埋在双腿间,不理李潇暘。“你不记得我了?”李潇暘正要坐到小孩身旁。那小孩突然一把把他推开,对他喊道:“你走,你走啊,我不要你理!”小孩一边说,一边慌张的向四周看。“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给你吃的。”李潇暘举着手上的馒头,再次递到那小孩面前。他怕那小孩反应过激,这次动作就比较慢,试探性的递到那小孩面前。那小孩突然态度一转,央求道:“求求你,你赶快走吧。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可就不好了!”那小孩一边说,一边又向四周不停的看,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谁?”李潇暘不知道小孩儿口中的“他们”是谁,于是问道。

那小孩儿见李潇暘不走,反而在这里问东问西。小孩儿心里一急,一把抓起地上的破碗,转身便跑。李潇暘喊了两声,本想起身追上那小孩儿,但见他头也不回,便放弃了追赶的念头。李潇暘包好馒头,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土,转身就往回走。走出小镇不多时,李潇暘转上了乡间小路,走过几个弯后,已经看不见小镇。李潇暘正埋头走着,忽然身后有人喊道:“小子,你给我站住!”李潇暘一回头,见两人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从后面追赶了上来。李潇暘四下看了看,只有自己一人。“叫的就是你!”说着,那两人已经来到了李潇暘身前不远处。

“你们想怎样?”李潇暘见那两人来意不善,也就没有跟他们客气。其中一人哈哈一笑,重复道:“我们想怎样?”那人说着,跨步便到了李潇暘面前。“我们想这样!”话音未落,那人大手一挥,狠狠地给了李潇暘一个耳光。李潇暘临阵经验不足,要不然那男子哪有那么轻易就打到他。那男子以为李潇暘会摔倒在地又哭又闹,结果却大出他的意外。那男子只见李潇暘用手揉了揉脸,并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哟——!”那人挽起袖子,说道:“你还不服是吧!”那人说着,举起手又向李潇暘脸上打来。李潇暘此次已有了准备。等那男子手刚到面前,他不避不让,突然伸出手抓住那男子的手腕往下一扯。

那男子心里一惊,不知道这小孩竟这么大的力气!那男子一个不注意,迎面扑倒在地上。直把男子摔得满嘴是泥,门牙都磕掉了两颗。另一个男子站在那人身后,并没有看见是李潇暘做的手脚。身后的男子心里满是好奇,问道:“我说兄弟,早上出来的时候你可没有喝酒啊?”倒在地上的男子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指着李潇暘,眼泪水都疼出来了。站着的男子没有理他,向李潇暘恶狠狠的说道:“小子,把身上的钱都给老子交出来!”说着,他便向李潇暘抓过来。他手刚抓到李潇暘的肩膀,李潇暘一脚踢在那男子的小腿上。那男子只感觉小腿疼痛钻心,随即小腿一软,一下单腿跪在了李潇暘面前。李潇暘举起拳头却没有打,那男子吃惊不小,赶紧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男子站定,骂道:“好家伙,是练家啊!抄家伙!”说着,那男子便从背后拔出一柄短刀。摔倒在地的那个男子,把血水一吐,也从背后拔出了短刀。李潇暘一看,心中暗叫不好。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跟人动过武。刚才那两下,不过是他偶然从师兄弟那里偷学来的。现在人家手上拿着武器,他自己却赤手空拳。眼见二人挥刀砍到,李潇暘顿时乱了方寸。“小心!”不远处一小孩喊道。李潇暘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好不容易多过两人的两刀。李潇暘站定向两人身后看去,只见小坡之上正站着个小孩——正是他在市集上遇到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其中一个男子回身吼道:“小兔崽子,你给我闭嘴!老子一会儿再收拾你!”说毕,两人提刀又向李潇暘砍来。李潇暘原本对次手空拳的街市流氓,还能应付有余。但面前这二人却有双刀在手,李潇暘顿时变得无法招架,只好不停地避让。

“酒,有酒…么?”李潇暘一听心中更着急。他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叫苦,心想果真是那个乞丐——不知道他何时又来到了自己身后。那两个男子更是奇怪,明明两人正在攻李潇暘,怎么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人,他们竟然都没有看见。两人一愣神,乞丐已经到了他们中间。乞丐似乎没有看到几人正在打斗,只是问那提刀的两人:“有,酒么?”那两个男子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一咬牙,从牙缝里挤了个“有”字,随即一刀就砍向乞丐的面门!那乞丐与拿挥刀的男子相隔甚近,这一刀又狠又快。李潇暘想来拉那乞丐,却也来不及!

就在李潇暘万分焦急之际,那乞丐却好像没有看到,反而向前跨上一步。那男子原本单刀对准乞丐的头,奈何乞丐向前一靠近。那单刀批了一半,便停在了空中。只见那男子的手臂正压在那乞丐的头上。乞丐用满是油污的脸,贴着那男子的脸上,问道:“在…在哪呢?”那乞丐不知有多久没有洗澡,头上冒出一股又一股的酸味。他们两人又是脸贴脸,靠得如此的近。那男子一呼吸,差点吐了出来。只见他用手捂住鼻子,往后一连退了几步,单刀插入土中,随即“哇——”一口吐了出来。“大叫花,这里危险,快躲开!”李潇暘说着正要拉他,后面另一柄单刀又砍了过来!李潇暘心中暗叫不好。岂料乞丐一低头,叫道:“呀,钱……”说着,那乞丐腰一弯,头便低了下去。那一刀也批了个空。那男子的胸口刚好撞在那乞丐的头上。说也奇怪,论身形,那男子怎么也比那乞丐结实,且强壮许多。但那男子自己这么一撞,反而却被那乞丐给顶了个四脚朝天,向后摔倒过去。李潇暘见是好时机,一个箭步绕过乞丐,一脚踩在那个还呕吐的男子的刀柄上。那男子见状,赶紧用力来拔单刀。岂料他的单刀被李潇暘这么一脚踩上,他竟然拔不出来!

另一个男子摔倒在李潇暘身旁两尺之外。那男子见状正要翻起身来帮忙,李潇暘动作极快,随即将另一脚踢出,正踹在那正欲爬起的男子的腰间。那男子“哎哟”一声叫出,还未站起,便又滚出了一丈多远。只见他倒在地上,哎哟连天的叫着,半天爬不起来。这边男子一看,吃惊不小,再一回头,刚好与李潇暘面对面,四目相对。李潇暘瞪了他一眼,那男子又是一惊,手上赶紧松了单刀,撒腿便跑。另一个男子翻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爬起身。他一瘸一拐地追前面那个男子而去,并喊道:“等,等等我,等等我……”

“哦,不是。”此时乞丐才自言自语的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李潇暘。“谢谢你,大叫花!”李潇暘高兴的叫着。“什…么,叫花,不…叫花的!”那乞丐叫道,“我,我是,和尚!”“好,好,好!”李潇暘连忙改口,说道,“谢谢你,大和尚!”“不,不…客气。”和尚一纳闷,问道,“谢我啥?”李潇暘看看早已跑得没影的那两个男子,又看看那小孩儿,高兴的说道:“没啥,走,我请你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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