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往往都是丑恶的,特别是经历了时间的人性。
那人的家位于城中最为繁华的地带,府中夜夜笙歌,歌舞不休,美人一个多过一个,让他们见识了这个世间的繁华,胜过他们生长的地方千倍万倍。
这日,他们喝的酩酊大醉,相逢恨晚,被人驾到屋里的时候隐隐听到外面有些动静,但已经醉倒不省人事的她没空想那么多了。
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就陷入了黑暗中,或者另外一片繁华之中。
只是这一觉,睡得异常不安稳,一会似在火海,一会似在冰山,有一双手,在她身上不断的游弋,剥离了她原来的衣服,漏出来了她细嫩的皮肤,陌生的触感,叫回来了她的神智。
“大哥……你在干什么?”看到眼前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休息的地方,锦书登时吓得所有的理智回笼,但那个人看着她的笑容已经不负往日的纯良。
“一个婊子装什么纯?我干什么,你不知道吗?”说着,如狼似虎的扑倒了锦书的身上,锦书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无力,原来,世间的恶魔不止一个。
眼前渐渐模糊,她想呼救,嘴却被人堵住,所有的一切希望烟消云散,烛火明灭,外面良辰美景,屋内却行着禽兽之事。
“寒哥哥……”头绝望的歪道在一边,浑身上下失去了生气,眼神空洞中却流出来一滴晶莹的泪花,最终呢喃出声,以为这辈子再也配不上那个人的时候,门被人踢开了。
他踏着月光如同地狱修罗浑身是血,坚毅无比。
一步走上前推开了她身上的人,对着那人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招呼上去,最后那个人晕倒在地上,皮开肉绽,她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冷眼看着。
“寒哥哥。”等到那人终于完事,才想起来身后的人,扑上去不管她是否衣不蔽体,就紧紧抱住了她的身子,那夜的月光朦胧,朦胧中,像他们打开的是地狱之门。
门口一阵繁重的脚步声,一群带刀侍卫就团团把他们的出路封住了。
凌寒慌忙回神,用周围的锦被盖住了她的玉体,紧紧包裹着她,不让她被别人亵渎分毫。
那之后,他们被人当做玩物一般生存,见识了这个世界所有昂张的地方,被人丢到了斗兽场,从一开始与人斗,到后来与兽斗,从斗兽场逃出去的时候,他们起誓,一辈子再也不要过被人踩在脚下的生活。
可是天意弄人,他们又被人抓了回去,那人把他们弄到了黑市中,当做商品展示售卖他们,从而,看到了另一丝希望。
那个人,高在凌云之巅,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要能讨好他,得到他的支持,昔日的恩怨,皆可随烟云消散。
可那人残暴无情,得到他的信任谈何容易,那段时间,她被人当做玩物,却还要极力装作乖巧的样子,装作对他倾慕,忍着寒哥哥的误会,但……明明以为都是假的,却在他一次次酒后温柔述说心事的途中,渐渐的对他产生了改观。
忘记了那个教会自己现有一切的人,慢慢的,沉沦。
不知觉,把自己变成了他的,帮他登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位置,自己却被人狠狠抛弃,回头过来,却发现身边只余一人。
“锦书回头吧,你和他们,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有我,才是和你一个世界的。”
那些出生就生在皇家无论经历多少阴谋暗算,终究都是暖不热的,看不上他们这些低贱的血统,入狱之后,她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有想,最后一切归于尘埃。
只是还不甘心,不死心,人为什么要用血统平定一切。
这场战役中她输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动心,只是利用他,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利用了他,他也利用了自己,而那颗芳心,也早就丢失在两个人的尔虞我诈中。
好在,最后她还是成就了寒哥哥,让他从阴暗的角落,站到了圣光之下,成了那个可以把别人踩在脚下的人。
“哼,废物,看来果真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无尽黑暗和忏悔之中,传来一个女人轻蔑的声音,语气中多少恨铁不成钢。
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美丽如同冰山雪莲,千年一现的女人,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说?
心中隐隐有种自己要被遗弃的感觉,周围在动荡,崩塌,一切都在消失,那个女人绝美的面容慢慢消失在眼前,她的意识在被吞噬,在被什么东西分噬着。
少年和马分别的场景历历在目,那种生吞活剥的疼痛蔓延全身,她说不出来一句求救的话,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切都在疼痛中消散结束,只是最后归于虚空,所有执念消失之时,她却看到一个背着琴的人一尘不染的走在厚重的雪地中,那个背影寂寥无比,只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泪目。
“锦书,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锦书,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锦书了。”一个悦耳的男声在回荡在空气中,彼时他的声音还充满稚嫩。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她还能记得什么呢,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能存在于这个世间呢……
“师父……”一滴清泪,至暗夜中划过,却滴入了无尽的深渊,被黑暗蒸发不见。
那个人的背影在一点点的消散,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回头。
一切,都没了,一切都消失了,她的姓名,记忆,都被洪流吞噬,身体灵魂,都被暗夜包围,她彻底消融于这个世间了。
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送回多少离人唏嘘。
云无忘终于停下来了自己在雪地中的脚步,回神,取下来了自己的琴,用心在那白皑皑的雪地中担起来一副架子,把自己的琴放置于此,一片白茫茫之中,只闻一阵悠扬琴声,打破了天地苍茫。
一人一琴,从未分离。
琴损,人伤,人伤……琴碎。
云无忘唇角随着琴声溢出来了点点鲜红的痕迹,为这雪地增添了几分颜色,凌寒傲雪,腊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