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上好的琉璃杯被人扫落在地,几个不停颤抖的丫鬟齐齐跪在地上。屋内只剩下微弱的吸气声,短暂的片刻好似有数年之久。
坐在椅上的人扫过几个丫鬟的脸,从他眼中很明显能看出嘲讽。那些要害他的人,竟如此不知疲倦,竟又在府中安插了那么多人。
心中冷笑,抬起食指向那几个丫鬟指去。只见那几人似被一阵劲风扫过,太阳穴上喷出一股血,全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刚收拾好房间的阿柒正准备再向王嬷嬷请教一番,刚踏出房门,便看到正殿里抬出了几具尸体,几个抬人的小厮无不神情惶恐。
阿柒心中忽然冷了下来,今天又死了几个,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定了定神,阿柒终是抬脚朝正殿走去。并不是她不惧死,只是王嬷嬷在她入院伺候之前便告诉了她,不论主子高兴与否,只要没有吩咐,必须一直呆在主子身边,切勿让主子身边无人伺候。
阿柒不知主子会如何对自己,但她很明白,这个时候进去,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好的事情。
抬步进殿,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阿柒忍着没有挥散鼻间的气味,走到主子身前,依旧是先磕了一个头,然后冲着面前之人指了指身后的血迹。
他没有作答,无声合上了眼睛。
阿柒有些发愣,后又想了想,最终起身去清理血迹了。
这是她第二次清理这种场景,目前已经较为熟练了。半柱香不到,阿柒便已清理完成,回到最初的位置,她跪下来瞧向椅上那人。
令阿柒有些绝望的是,主子此刻好像已经睡着了,那自己该不该叫醒他呢?瞧着他那一副平静的样子,阿柒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这把椅子正对着殿门,此时正是初秋,虽说不是太冷,但时不时仍会有凉风抚过。
阿柒不敢去碰主子,自是不能叫醒他,但她更没胆子给他披件衣服,所以,她只好起身去把殿门关上。
就这样,阿柒呆呆地立在椅子旁,瞧着一处发呆。自然,她也没看到椅上那人有一瞬睁开的眸子。
天渐黑,门外传来一声细小的呼唤。“主子,厨房已将饭菜做好,您是否要用膳?”
这一声其实没什么大用处,毕竟那人是听不见的,主要是试探一下阿柒是否还活着。
忽然听到这个声音,阿柒精神一振,转头看向主子,依旧闭着眼睛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她只好先走到门边知会了那个丫鬟一声,而后回来跪下。顿了片刻,阿柒鼓起勇气伸手拉了拉主子的衣摆,然后缩回了手。
抬眼瞧着,依旧没醒。阿柒只好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膝盖。
这回,他终于幽幽睁开了眼睛,低头看向一脸紧张的阿柒,不由在心里又添了几分嘲笑之意。
那些丫鬟怕他他自然知道,这个丫头也不例外。不过,像她这样呆头呆脑,伺候自己时又无比谨慎的,倒是第一个。
就在阿柒又开始绝望的时候,他终于抬了抬手。阿柒心里无比高兴,终于可以解脱了!刚刚看着主子那幽深戏谑的眸子,她几乎要背过气去。
吩咐那丫鬟上膳,阿柒便自觉地站到主子身后,低头等待他用膳结束。
然而,阿柒无意间漏掉了一点,在这种高宅中主子的贴身丫鬟需得帮主子布菜。
然而她却忘了个彻底,就那样呆站在那里。
待菜都上完,所有丫鬟陆续退下,这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空气忽然就凝住了。
椅上那人瞧着饭菜一动不动,身后的小丫鬟也杵在那里。这种微妙的气氛在殿内游走,最后终于飘到了阿柒那里。
她抬眼瞅向桌子,一筷未动,又瞟向桌前那人,依旧是端坐的姿态。
阿柒有点蒙,提步走到他对面,张口道:“主子,可是这饭菜不合胃口?是否要奴婢唤她们重新上一桌?”
阿柒一直都是让主子瞧见自己的口型,她料想主子应该是看得懂唇语。
不过现在,她又有些不确定了。主子在看到她所说的话后竟仍然没什么反应。
阿柒苦恼了,看着一桌卖相极佳的饭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为什么不吃呢?她猜想必然不是饭菜的问题,在她看来,这饭菜简直是极品,不吃怕也是个极品。
那便是她的问题?考虑再三,阿柒忽然想到很早之前听说的,一般大户家里都有人帮忙布菜,这主子不吃,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布菜?
瞧着不大的方桌,阿柒又瞟了瞟主子的胳膊。那么长,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