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川一行人继续前行,走在一处小坡山,地面上是绿色的青草,四周也同样是繁密的树林,凉风习习,看着远处的山峦叠嶂,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
“好美啊。” 陈淑仪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也不顾地上会不会有蚊虫,双手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在膝盖之间呆呆的看着远方:“要是我们能够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该多好,现在的钢铁城市让我找不到任何的归属感。”
这一点林忘川自然是深有体会的,他从小跟着师傅游历大江南北,许多地方的名胜古迹他也都看了个遍,现如今这些地方正在慢慢消退。前不久不就出了个事,说好的千亩薰衣草结果到最后全都是一根根的塑料花组成的,而那些本应该由花来争相斗艳的场景却是一去不复回。
陈尧从包里拿出一块布,展开后垫在地上,刚好可以容纳四人坐在上面。
“年纪大了,走了这么久就有些力不从心,和你们年轻人根本就没法比了。”陈尧笑着又从包里拿出一瓶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慕容雨此时此刻的心情不错,柔声说:“陈先生您看着年纪虽然大了,但精气神还是不错的,虽说不能和我们年轻人比,但在同龄人里面,您怕是就是数一数二的体力好了。”
陈尧听到夸赞是哈哈大笑,说:“这的确啊,好多和我同龄的人,每天除了工作就喜欢窝在沙发上,要我说啊,这人生活的一点乐趣都没有。咱们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工作够啊,等到老了还不知道享受,以后死了就死咯。”
陈淑仪撒娇道:“哎呀,不许胡说。”
“好好好,不胡说,不胡说。”
几人坐下后,林忘川又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了零食和水,放在垫子上后一行四人就这样懒洋洋的坐在上面,看着远处的风景。
陈尧心情大好,忍不住的开始吟诗起来:“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攀条摘花香,言是欢气息。”
慕容雨也轻声念道:“北固楼前一笛风,断云飞出建章宫。江南二月多芳草,春在蒙蒙细雨中。”
“恩,好诗,好诗啊。”陈尧心情的大好,继续念道:“千里莺啼绿映江,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两人正说着,有一行人走在几人面前,正巧就听到了他们嘴里念出的两句诗。其中一个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忍不住丢了个白眼,冷哼道:“就这狗屁不通的诗也能算作是诗?自编自造也要一点脸好不好,真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陈尧倒是没有说什么,但他的孙女陈淑仪这个火爆脾气当即就忍不了了,站起身怒道:“你说什么呢你,你说谁的诗狗屁不通。”
“我说你的诗狗屁不通,怎么了?”女孩干脆停下脚步直接硬刚。
林忘川看着这一行人,年纪最大估计也才而二十出头,一行四人,两男两女,从头到家都透露着青涩的气息。
陈淑仪怒道:“你没有文化就不要说别人没有文化,你知道这是谁的诗吗?”
“怎么,说你们瞎编的难听就不服气了,非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女孩引言怪气的讥讽道:“现在的古风圈就是被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人给败坏的,还什么言是欢气息,这什么狗屁诗句?瞎编乱造也得讲究点牌面,好不好。再说了,什么多少楼台烟雨中,这不是情深深雨蒙蒙的歌词吗?你们抄袭能不能长点心?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抄袭了吗?”
陈淑仪都被气笑了,她反问道:“那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这也是抄袭了?”
“不然呢?同一首歌里面的东西你们也好意思抄袭两遍,真的不愧是坏人变老了,居然还敢自称好诗?”女孩冷哼讥讽道。
陈淑仪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忍不住的怒道:“李煜的诗你居然也能说是抄袭?”
“李煜?李煜是谁,难不成他还能比情深深雨蒙蒙要更早吗?”女孩继续讥讽反问。
陈尧哎了一声,问:“那小姑娘,我问你,你觉得什么样的诗,才是好诗呢。”
“没有芭蕉没有樱桃,没有东风没有残花,没有泪痕没有殇,还没有生僻字算什么古风,算什么好诗?”女孩冷笑,随后说:“你们既然想听古词?那我就念给你们听听,让你们长长见识,免得出去丢人。听好了啊,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念到这里,女孩都不由自主的深情闭眼,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看看别人的歌词,多么的有悲伤意境,再看看你们的,简直就快要让我笑死了。”
陈淑仪都被这个女孩给气笑了,摇头说:“没文化,真可怕。”
“你说谁没文化呢。”女孩怒道。
一旁的慕容雨终于忍不住的开口:“就算你不知道望江南·多少恨是李煜的词,那你也应该要知道,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也是李煜的词。怎么,同一个人写的词,一首被你夸赞,一首就压被你贬低的狗屁不如了?”
“不可能。”女孩怒道:“你少在这里骗我,你以为我没读过书吗?”
陈淑仪冷笑:“你怕是真的没有读过书啊,还有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首诗是杜牧的,就算你不知道谁是李煜,你也应该知道,谁是杜牧吧。”
此时女孩的脸色变了变,但她仍旧强硬道:“我可不认识什么杜牧,我只认识杜甫。你嘴里的什么杜牧,怕是个假的,想要蹭杜甫的流量吧。”
此时一行人中终于有一人回过神来,低声说:“行了,别说了,快走吧,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不行。”女孩不肯走,怒道:“我今天一定要分个高下,你给我说清楚,杜牧是谁?”
陈淑仪丢了个白眼,讥讽道:“不就是你嘴里说的抄袭的嘛,人家杜牧都死了几百年了,没想到做了首诗还能被人任作是抄袭,简直就是好笑。”
女孩此时胸口剧烈起伏,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红。
慕容雨因为面无表情,倒是没有显出讥讽的表情,只是轻声说:“这年头谁都有手机,你不信你可以去查一查。”
女孩还在嘴硬,但她已经拿出了手机,随手就输入了杜牧两个字,不过一秒,屏幕上就立刻显现出几百万个的搜索量。
她的一张俏脸瞬间惨白继而迅速转红,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怎,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上课的时候没认真吧。”陈淑仪讥讽道:“多读书多看报,少自以为是,我们一个京北大学的学生,一个京北大学的教授,一个身家百亿的企业家和一个能治百病的神医,比不过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
女孩眼眶顿时湿润起来,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后就捂着嘴扭头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