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回来的那几天,我们几个总是在白天,黑夜里凑在一起到处去玩,山涧里,小溪里,还有我们的秘密基地里,哪里都是我们几个人的足迹,当时刚好盛行拍照手机,冬青偷偷拿了她妈的手机,我们一路玩,一路拍照,拍好后,立马上传到了QQ空间上,还拍了很多大头照,我至今深藏着,多年后,竟然成了我们回忆的起点。我们总会时不时感慨一句。
那个夏天,我看到了最恐怖的伤口,那便是冬青身上皮肤被强硬撕拉的伤痕。有一天我家早早吃过晚饭,无事干,便走到了冬青家,这时她刚好洗完澡,正在房间里擦药,刚好让我撞到,她擦不到身后一些的伤口,便叫我帮她擦,她将衣服脱下,这时,我是第一次看到她那晚说到被拉扯过的伤口,我惊呆了,整个腰部,一条又一条如虫一般的痕迹,狰狞的在她的腰部,咯吱窝处,因她经常大动作被拉扯的更加严重,有些还有些血丝,我这时看着,只剩下震惊,我轻轻地帮她擦着每一处,细细问她:“痛吗?”她说“还好,现在不是很痛,没有拉倒它。”我心里想着,肯定很痛,很痛。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去帮她擦伤口,擦药,看着那一条条愈加明显的伤口,她那因为激素药愈加肥胖的身材,心疼的很,那年,我们也经常聊天聊到深夜,有时候聊累了直接在她家睡下,我不记得跟她有聊过什么,只知道,那时候的我们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今天我差点跟我妈吵起来。”这天我们几人又聚在了冬青家。我愤愤的说着。
“干嘛了。”苏木应着我。
“她让我别来找冬青,说什么她的是传染病,走那么近,别被传染了什么什么的,我说她的不是传染病,她也不信,不知道哪里听到的。”我很生气的说着。
“我妈其实也有说,让我别老是过来找冬青。”苏木听我说也跟着说。郁桑她们也点了点头都是一样的情况。
“肯定又是那些妇女嘛嚼舌根,整天传一些没有的东西,真的是。”我咬牙切齿的说着。
“那你们还敢来?我有听说,那些人在背后说了我很多话。我爸妈的也是,我们只是不想理,我爸之前看着那么多朋友,其实一到出事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朋友。”冬青淡淡说着。
“我又不蠢,真当我跟他们一样无知?对了,要不要给你借本小说?或者画本?快开学了,我可以跟我同学借一下。”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开学了,冬青可能会无聊,我便想到了前几日去同学家拿了本小说回来。从初一开始,我们那边兴起了一个小说潮,一本小说可以经过一整个学校女生的手,当你借出去时,到还回来之时,已经可以一个学期过去,书也早就破旧不堪了,可依旧会热衷于借小说,而我们的小说都是来源于校门口,没隔一个星期就从外地骑着一辆小货车,载着一车尾的小说,书籍在校门口摆地摊,而我们有余钱的同学,都会趁机买上一两本心意的书,小说,那时候的我也存了许久的钱买了一本10块钱的小说——龙日一你死定了!至今这本还安静地躺在冬青房间的桌上。或者你可以拿一本补差价换另一本书。那时候我们最疯狂的应该就是这个了,初中两年多的时间,我看的小说不下五十本,经常会因为舍不得睡觉,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偷偷看到深夜,乐不思蜀。也不少被老师缴走的小说而拿不回来,那时候的我们青春快乐。
“可以,你现在有吗?反正也没事干,刚好可以看小说。”
“有,我前几天刚好去我同学那里借了一本过来,还没看,先给你看吧。”
“你们居然看小说?”苏木惊讶的说着。因为她一直在外地上学,暑假回来,我们也没有看,也没有说起来过,这次说着,她倒是惊讶了些。
“对啊,你有没有看?”我问着。
“我才没兴趣,我同学那些有给我拿过几本给我看,我都看不下去,到时候你们要,下次我回来拿回来给你们算了。一堆字,看着都头痛,你们居然看小说。”苏木忍不住的嫌弃的看着我们。
“好看的,你有时间一定要看一下,一定会着迷的。”郁桑也加入我们诱惑着苏木。然而苏木不为所动,她不喜欢的,怎么也不会喜欢的。
“薷倩跟凌玲不会也看小说吧。”
“她们还好,人家刚上初一,还没有那个心思啦。”我说。
“才初一吗?”苏木说着。
“对啊,小你一届啊。”薷倩说着。
“你初中不回来读吗?”冬青问苏木。
“不回,我爸妈说家里教育条件没那么好,让我们直接在那里读。”
“那你们高中也在那里读?你哥不是要中考了吗?”我问着。
“他可能会回来读高中吧,我也不知道,我才懒得问咧。”
“那你什么时候走?不是快开学了吗?”凌玲问着。
“过两天哇,我爸开车回来接我们。”
“那也快了。我都初三了,也要中考了。”我说着。
“你能考上高中吗?你要不要去学美术啊?美术可以加分。”冬青灵魂质问我。
“哈哈,我都没认真上过课了,你想我初二的班主任都来找我多少次了,我就说不想学习。看小说重要。毕业了就去打工进工厂算了。”那时候的我竟如此的幼稚,也许是因为叛逆期,也许是真的无心。直到一年后才懂得珍惜学习时光,但是也已经迟了。
“你不是读书很厉害的咩,你都考不上高中?”苏木跟我们有些脱节。
“我早就废了。上课看小说去了。”
“那我们都是一群文盲。哈哈哈~”苏木笑着。接着她又问起了冬青。
“你的病要什么时候好?现在要每天都在家里吗?”
“是啊,只能在家了。你今年过年回来过年吗?”
“不知道,这个要问我爸妈。”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两天里,我们花样百出的玩了一通,跑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河,拿着畚箕,桶,大车轮胎,一些木板,做了一个简陋的小船玩了一通,最后不成功,东倒西歪,我们几个都湿身在河里,在这如此火热的夏季里,凉快了许多,就着一身湿透透拿着畚箕,到河边缘的草堆里怼了几下,就会有小鱼小虾小螃蟹出来,我们这是立马用畚箕拦住,或者沿着河流一边往下流走,一边翻动石头抓小鱼,跟捡石螺,捡回来的就跑到冬青家处理好炒来现吃,总是觉得美味无比。那是我到了许久都无比怀念的味道。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两天一过,苏木的父亲就开着小车来接他们走了,她离开那天我们还去送了她。那年的夏天终究还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