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恙一路愤愤不平,从出租车下来还在哼哼,他真是吃饱不要干事了,大早上出门竟然不是吃喝玩乐,陪一个斯文败类来赴补习老师的约。咳,虽然是主动要求陪着的。
而那个曾经在金字塔名单上昙花一现的补习老师正傻乐着在雨里踩水,举着透明雨伞左旋一下右旋一下,他怀疑要是没人的话那把伞就要被转成螺旋桨飞上天了。
“这位女同学还真有闲情逸致哈。”谢恙说:“哟,还哼着小曲呢。”
前面女孩小小一个,穿着宽松的毛衣,身姿轻盈,有外人难以窥探的快乐。
“不怕鞋子进水么?”陆栖制止她在东一脚西一脚的乱步,“不是说让你在小区商店等着?”
江吟回头,蓦然一笑:“我穿了防水雨鞋啊。”她踢踢右脚,强调道:“新的鞋子。”
“新鞋子怎么?”
“新鞋子淌水是对一双防水鞋的尊重。”江吟煞有其事,“就好像磨脚的鞋要见血后才舒适一样。”
陆栖沉默片刻,有些噎,转移话题:“先去书店。”
“噢。”江吟亦趋亦步的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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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谢恙觉得自己脑抽了,浪费睡觉时间来逛什么书店,他头开始疼,在书店里没呆三分钟,找借口溜了。
“你说陆栖什么脑子?他爸强制要一个让人满意且被学校承认的真实成绩,可不是让他找人家好学生谈什么罗曼司恋爱的?他怎么想的?”谢恙溜到詹齐俊家,不管他醒没醒,自己一个人打着游戏在旁边嘀嘀咕咕。
詹齐俊迷迷糊糊只想把他嘴堵起来,大早上来他家发什么神经!他低骂一句,暴躁的刷牙洗脸。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恶狠狠的说,“想知道自己去问他不就行了,老哥!跑来折磨我干什么?!”
楼下他妈关了门出去了,谢恙听见关门声,游戏手柄一扔,“我说,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不自由了?集体犯太岁嘛今年!”他感叹道:“还好,我是自由的灵魂,是幸福享受单身的自由灵魂!”
詹齐俊往头上抹着发蜡,“哟,您老终于摆脱华姗姗那女的的魔爪了?”他对着镜子欣赏够了自己帅气的脸,注意到额头冒了颗痘,不太开心,没好气的踹开谢恙,“你今天就在我这赖着?我可没时间陪你叨叨,我妈给我报了课外班,下午老子要去上课,你哪来的回哪去。”
“行行行,大爷,我在你这补个觉,到点我就走,不碍你事。”谢恙在他床上滚了一圈,想着那时候估计他们也该补习完了。
事实上,江吟想象中的补习没有到来,她余光看向对面执笔的陆栖,外面天色沉沉,室内灯光也显得昏昏暗暗,他端正的坐着,浓密睫毛覆下半弯的阴影,眼皮褶皱里竟然藏着一颗小巧的痣。
纸笔沙沙的摩擦声响起,江吟倏地翻开旁边搁着的书,泛黄的纸张散开淡淡的油墨味,凝滞的气氛开始流淌。
陆栖抬头,“写完了?”他伸手拿起她的化学试卷看。
这到底谁在补习啊?明明陆栖更像个老师。
她以前天真以为他真是个不爱学习沉默低调的校霸,觉得他脑瓜比别人聪明成绩耀眼那也是小学初中的事,毕竟她遇见过好多回他上课缺席,但是当她了解了一下他的知识盲区之后,发现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他不懂的,她也不太明白,果然陆栖天生的好脑子,她同桌新粉的学霸小哥哥原来真的名副其实,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爱情才奋起直追努力学习,是之前一直低调故意伪装学渣,啊,也不对,之前的成绩也不是很坏,不上不下也能及格。所以不再掩饰之后轻轻松松考前三十。
“这题错了。”他把试卷放中间,对着江吟,“你再仔细看看。”
江吟撂下书,回神琢磨自己是不是化学方程式又漏了哪个数。
他不打扰她思考,喝了口水润嗓,随意瞥到她旁边的书——《白痴灿烂的行为艺术》
江吟改好错题,看见陆栖一脸古怪的看着她,“怎么了?”她疑惑道。
他摇摇头,指着书,问:“书,可以借来看吗?”
江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公式还残留着在旋转跳跃,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试图将混乱不堪的各种化学公式甩出去。
“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眸子里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实在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噢,我想说可以借。”可是这书她也只看三分之一,里面有她随意写在旁边的感想,想到他会瞧见这些笔记,有些羞,而且写了什么胡言乱语她没印象了,“但是,我还没看完,我的意思是,可以等我先看完吗?”
“那我等你——”他慢悠悠的拉长音调,故意停了几秒,才轻启红唇,“-看完。”
江吟慢半拍的挪开视线,对着他的矿泉水瓶点头。看见瓶身上印着‘爱的就是你’的标签语,忙把头低下去,假装继续写题。
断句不当原来会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