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现在如何了?!”陌子宇掀起门帘,满脸寒霜踏入,瞧着床上那满脸红疹,惨不忍睹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眉宇间满是遮掩不住的戾气同嫌弃。
瑾一梅此时此刻只觉着自己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浑身上下滚烫得不行,更为难受的,是那如同被万千蚂蚁啃咬的痛痒感。
“啊!”瑾一梅双手被牢牢的绑住,根本无法去挠那令她痛苦不已的难受之处。
“三皇子,王妃这病突发的猛烈,就连太医也素手无策。”
陌子宇负手居高临下凝望,眉宇紧锁,瑾一梅现下还不能病,还有很多事情他需要她出面,断不能让她就这样被毁了。
“去将颜少主请来。”
“是。”
片刻,一袭青衣缓缓而行,手中玉扇微动,衬得那人一派风流潇洒。只是若此时不是那寒冬腊月之际,怕是会更为应景。
“这么着急喊我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来人正是五毒门少主,颜以祥,亦是陌子宇的表哥。
“你过来看看,她是不是中了毒?”
陌子宇瞧着瑾一梅的情形,加之太医诊断不出,想来应当不是普通的病症。瑾一梅这么言行无状,嚣张跋扈,会被人下了黑手也不足为奇。
颜以翔闻言,只轻轻朝瑾一梅那儿扫了一眼,见上面的红疹格外的鲜艳,颗颗似血,便是十足肯定的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表弟妹确实是中了毒。”
“你可有法子解?”
“这毒看着凶猛,实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按寻常解毒法子,解个十天半个月,再养几个月,便就好全了。”
颜以祥并不将这种毒放在眼里,因此毫不在意,甚至还无所谓的摇了两下扇子。
不料陌子宇的脸色却是徒然一变,十天半个月,怕是京都的天都变了几回了。
“你若是有法子,那便现在解了,她还有用。”陌子宇微挑眉目,似是有些不耐烦,瞧着瑾一梅那鲜艳的红疹,眸光越发的深沉。
颜以祥随意的在怀中掏了陶,如同在市集挑选蔬果那般,十足随意的拎出了一瓶瓷瓶,开口道:“温水服下。”
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摸索了一瓶,一并朝瑾一梅的丫鬟怀中扔去,“将黑色的药膏每日擦拭三次,不出三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王妃今日可都去做什么了?!”这毒虽解,但来源,陌子宇还是要搞清楚的,这有一便就有二。
这般被动被人暗算的感觉,陌子宇是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容忍的。
“王妃今日去了趟泽昌王府,被太子殿下以有失皇家体统给让人送了回来,过后没多久,便是发作了。”
“泽昌王府?”陌子宇眉宇间的疑惑更甚,“世子同世子妃可在?”
难不成是苏珞璃下的手?可依他对她的了解,会用毒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泽昌世子妃并不在,出来主事的是一女子,奴婢事后派人打听,那女子原是世子的表妹。”
“哟,雪山门这会儿还会用毒了,往日还总是对我们五毒门指手画脚,道我们乃是歪门邪道,如今不也一样,龌龊无耻!”
颜以祥唰的一下收起了扇子,满眸子都是对雪山门的鄙夷。
“你想做什么?!”陌子宇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颜以祥的情绪变化,对于他这般的喜怒无常,想来也是一早便习惯了。
只是他的话音未完全落下,颜以祥便是来影去无踪的闪身离去,只留下了隐隐约约的话音:“待我会一会那雪山门的表小姐。”
是夜,驿站。
“十分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苏珞璃化作禄公子,换了一袭锦衣,身侧仅带了苏城一人。
瑾一凤莞尔一笑:“能见禄公子一面,实属难得。”
“公主莫要取笑在下了,先前是在下怠慢了公主,着实是杂事缠身,又遇上了几个泼皮无赖,实在是抽不开身子。如今一有空闲,便就来了这驿站同公主你相谈了。”
“禄公子莫要多想,我不过是感叹一句罢了。”瑾一凤对于禄公子这般彬彬有礼,谦和的样子,还是有些感到意外。
一直相传,在世神医禄公子,喜怒无常,性子跋扈张扬,不为世俗所拘束,更是全然不将皇家富贵放于心上。
“公主上回说的,让在下过瑾国一趟,为救治一个对你而说很重要的人。对此,在下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公主。”
“禄公子请讲。”瑾一凤将酒往苏珞璃跟前推去,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有英姿飒爽,利落之感。
“敢问公主,这瑾国天下,若是你有心,可得几分?”苏珞璃轻扫了杯盏一眼,随后抬眸将眸光落在了瑾一凤身上。
这般云淡风轻,似是方才她所说的,只是寻常小事,一如饭菜是否可口那般随意。
“禄公子的意思……?”瑾一凤瞬时便是换了凝重神色,甚至还有点点警惕,戒备,桌下一双手悄然的摸上了腰上刀鞘。
“若我说,我可以答应公主,前往瑾国救治那人,且在以后,可以助公主一臂之力,公主以为如何?!”
苏珞璃将瑾一凤的表现全看在眼里,并不将她的戒备放在心上。在一番接触之后,苏珞璃肯定,瑾一凤绝非瑾一梅那种不入流的角色。
而以瑾国的情况,若是说瑾一凤没有一点点旁的心思,苏珞璃是万万不信的。即是如此,她何不把握机会,各取所需?
“那禄公子想要什么?”瑾一凤闻言,眉宇间的戒备松懈了些,旁的不说,光是禄公子答应会救治那人,她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至于另一件事,瑾一凤轻弯嘴角,意气风发之意隐隐溢出,她有这个把握,若是加上了禄公子,那便是如虎添翼。
“实不相瞒,最近有宵小之徒盯上了禄府,而我性子向来乖张,许不定什么时候便得罪了些什么,想置我满府于死地,因着便是寻了个保障来了。”
虽说瑾一凤是他国公主,在陌国之境发挥的作用甚小,但到底有一层身份在,多少也是一张底牌。
苏珞璃近来正忙着苏府的事情,恐无暇照顾禄府,又想起先前那人告诫,便唯有趁夜赶来同瑾一凤商谈。
瑾一凤闻言,倒是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一梅婚事过后,我们本该就要启程回国,恰逢又遇苏相之子大婚,这才为了热闹多留了几日,若是要我护住禄府,那只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自然,我所说的,便就是大婚前后的几日。想来公主也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徒儿,便就是苏相之女,因此我还在照料着那苏家公子的腿疾同丞相夫人的顽疾,这诸事混杂一起,我当真是没有精力顾及禄府。由此禄府在那几日便就是最容易被暗算的时候,所以才寻了公主帮忙。”
“如此,好说。”瑾一凤一行人从瑾国远行至陌国,人数虽不多,但个个都是好手,守个府邸自然不在话下。
“唔,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苏珞璃见瑾一凤应诺下来,心下便是松了一口气。
“禄公子请讲。”
“届时公主返程回瑾国之时,可否帮我在暗中带个人离开??”
苏珞璃虽面不改色,脸上神情与先前无异,那瑾一凤却是透过如此神色,感应到了些许凝重。
“好。”
“公主不问何人?!”见瑾一凤一口应下,甚至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倒是令得苏珞璃感到了惊讶。
“从禄公子应下了我的请求开始,便就是我的朋友了。而朋友贵在真诚,问与不问皆是一样,我相信禄公子绝非是那等奸诈之人。”
苏珞璃闻言,勾唇一笑,豪气万丈的端起面前的酒盏,朝瑾一凤举杯示意,便一饮而尽。
“公主仗义,在下便交了你这朋友。”
“禄公子客气。”瑾一凤见苏珞璃爽快,心下也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同样的端起酒盏,饮尽杯中玉液,回应着她。
“届时情况杂乱,许不定我来不及同公主解释,但还望公主相信我,暂且不要声张,将那人安全送出陌国的国境。”
苏珞璃心下盘算,充满了无限的不确定性,由此便是多说了几句。
“此外,这个药丸,乃是我呕心沥血之作,能遏制毒性蔓延恶化,想来对那人应是有效。等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我便会启程,前往瑾国。届时会修书一封,告知公主。另,请公主认准这个符号,若是以我之名,但却没有这个符号的,都为假劣,还望公主谨慎。”
苏珞璃将一早备好的药盒子递给了瑾一凤,这药虽不是些什么神仙丸,但对毒性却有很强的遏制力,若是用的得当,亦可救命。
“好,那我便就在瑾国,静候禄公子佳音了。”
苏珞璃见状,便是同瑾一梅再饮一杯,为这次的交易划下了圆满的句号,而后便就是带着苏城,匆匆忙忙的从驿站离开,且还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安然回府。
若陌子平不算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