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未尤因着昨晚睡得太晚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春月和丹儿没叫醒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未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床上躺着缓神儿,听到外面似有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夫人身边的杜鹃,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春月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未尤起来了,推开门走进去,“姑娘,你起了,奴婢给你洗漱吧。”
未尤接过春月递过来的热毛巾擦脸,“我好像听见杜鹃的声音,是不是义母叫我过去陪她说话儿?”
春月小心伺候着,“听杜鹃说,姑娘的师父刚刚到了府上,侯爷没在家,夫人在花厅接待了老爷子,所以派了人过来叫姑娘过去。夫人知道姑娘昨晚睡得晚,所以跟老爷子说了声,让姑娘不要着急。”
未尤彻底清醒了,师父终于来了!当下让春月给她梳妆,又唤人拿过来一些简单的吃食。未尤简单吃过之后,就叫了春月陪着自己出了院门向花厅走去。
花厅里,卫夫人正和老爷子聊天,老爷子一身粗布,银须银发,精神矍铄,脸上布满笑意,不时点头。“夫人说笑了,小尤自小就跟着我,除了学着医药,旁的我都不曾严管,才养的她无拘无束,不羁的性子,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望夫人海涵。”
卫夫人轻笑,“老爷子说的什么话,小尤这孩子通情达理,豁达开朗,我和侯爷都很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认她做义女了。”到底是做娘亲的,三句两句又拐到姻缘的事上,“我听小尤说,她只比樱儿小一岁多,等过了年差不多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老爷子要是不方便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卫夫人还想说什么,未尤已经走进了花厅接过了话茬:“师父!徒儿来晚了,让师父久等了。谢谢义母想陪。”
“应该的,好了,你陪老爷子说说话,多坐一会儿,午饭就在老爷子那里吃吧。老爷子,你们聊着,我还有点事儿就不陪您了。”
“哎,夫人走好。”
等卫夫人走了,未尤搀起老人,“师父,坐累了吧,走,徒儿陪你去住的地方看看。”
二人出了花厅一路向西,两人前面走,伺候的人远远的跟着,好让自己主子和老爷子说说话。
“师父,我听师兄说过你要来之后高兴的不得了,日盼夜盼,终于把您盼来了,今天中午我给您做好吃的,让您尝尝我的手艺。对了,您这一路过来累不累啊?中午想吃点什么呢?”极尽讨好。
老人故作生气,“哼,你这丫头,别想着这样就算了。你说为什么走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写封信问候一下我,还有你认义父义母的事儿怎么也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刚才那卫夫人还向我打听你有没有议亲的事呢。”
未尤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师父,都是徒儿的错。这不是您说让我下山历练的嘛,您这么神通广大,自然我这有什么事儿您都知道,但是徒儿还是错了,徒儿错在没有主动跟师父联系,让师父为我担心了,我已经向师兄们保证过了,以后每隔七日就会写封信回去。至于议亲的事情嘛,师父你只跟他们说我已经有要许配的人家了,反正我也不会在京城一辈子。”
老人叹了口气,“唉,小尤啊,你我虽有师徒之缘,但是你我都知道你身份特殊,说明白一点我只是你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帮助罢了,所以姻缘这种事我是不会限制你的,我和你师兄也会很高兴你能找到自己的姻缘的。”
“师父你说什么呢,我跟着您和师兄们生活了十几年了,养育之恩比天大,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弃了你们的,至于姻缘的事就随它去吧。”
“嗯,你有心了。师父不在的时候可有刻苦练习医术啊?一会儿吃过午饭我要检查检查。”
未尤做了个敬礼的姿势,“是,随时准备接受师父的检查!”
……
婷姨娘的院子
“娘,我该怎么办啊,卫樱得了个县主的名号,日后上门提亲的人肯定非富即贵,我不甘心,我不要嫁的比她差,您想想办法啊。”
婷姨娘一个头两个大,“你以为我不着急啊,我一个姨娘有多少权利,我连那些夫人举办的宴会都去不得,倒是你,你的婚事按理都应该主母负责,你还不日日去她跟前讨好着,让她也能带你出席,多在各位夫人面前露露脸,表现得好点。至于太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啊娘,那是太子啊,除了皇上还有什么人比太子更尊贵啊。”卫雪不解。
“贪心也得有个度,傻丫头,你的身份即使嫁给太子也只能做妾,做妾的下场你在娘身上还没看够吗?要我说还不如选个地位稍低的夫君嫁过去当主母来的痛快。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婷姨娘恨铁不成钢地劝道。
“那是你没本事,嫁给太子做妾那也是太子的人,只要让我嫁进去我就有把握一步一步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娘你还说要我为了自己的前程努力,现在却又来劝我,你要是不管我了以后都别管了!”卫雪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婷姨娘更恨了,摔了一个茶杯,在屋里怒斥,“这个傻丫头,我不管她谁管,真是翅膀硬了说也说不得了。做事不顾后果迟早要吃大亏!”
卫雪跑回自己的院子发了好一通脾气,“可恶!可恶!可恶!凭什么卫樱能当县主,凭什么她事事都要压我一头,我不甘心!为什么她不生病早点死掉!”旁边站着的下人没有一个敢上前劝说的。卫雪骂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喘口气,可恶!要是卫樱死了我就是侯府的大小姐,卫雪看着满地的碎片,心情舒畅了些,随即猛拍桌子对着伺候自己的丫鬟说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没看见本小姐渴了吗?还不上茶!把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
丫鬟下人们惊了一跳,全都动了起来,生怕慢一步主子的怒气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卫雪让贴身丫鬟过来,“你去找我娘看她有没有办法弄到不易让人察觉到的慢性毒药。最好能悄无声息地让人死掉。”
心腹丫鬟知道卫雪要去对付谁,“小姐,那人身边的三姑娘据说颇懂药理,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你放心吧,我都打听过了,她只会基本的药理,连治病都不会,要不然我爹也不会只给她检查药材的活儿了。你快去快回,把事儿给我办妥了,要是事情败了,莲儿的下场也是你的。”
“是,小姐,我一定办好这件事。”
……
未尤还在厨房干的热火朝天,为着师父来,自己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呈现的结果就是一道道精致可口的饭菜。
师父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内心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小尤啊,你的厨艺增长不少啊。”
未尤殷勤地倒了一杯酒,“师父,这京城好吃的太多了,我不仅吃还学着做,有的时候亲自下厨也是一种乐趣嘛。师父,等下午我带你去逛京城去,可惜师兄们不能出来。”
师父小酌一口,眯了眯眼睛,“担心他们做什么,你那两个师兄无趣得很,不知道当初我怎么就收他们为徒了。还是小尤好,师父觉得吧,你在山上那段日子每天都热热闹闹的,你走了,整座山都安静了。”
正在驿站用午饭的两位师兄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未尤心里失笑,跟了师父这么多年,外人眼中神通广大的天机老人有时候也跟个老顽童一样。“师父,你要说我嗓门大就直说呗。还整座山都安静了…”
“嘿嘿,为师夸张一下嘛。”
“师父你知不知道,侯爷也就是我义父给我安排了一个检查药材的活儿,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师父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京城一家酒楼的贵客,我去吃饭然后给他们提意见改良那些饭菜或者想点新样式,那家老板都不要我饭钱呢,每次有新菜都叫了我去尝尝…”
“师父,还有啊……”
师徒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说,直到一壶酒喝完,未尤扶老人去午睡。
“春月,你办事妥帖些,夫人派过来伺候这边的下人还没安排,你去给他们具体安排一下,再选两个可靠的照顾我师父。”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