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和万老知道了这事，还道：“没事，到时候我豁出去这张脸，把孩子要到手底下来也是一样的。”
这两位老人也是喜欢得很，虽然离开了安家村也有好几个月了，但谁也不能否认，村里的年轻人能考得那般好，大部分的功劳要归结到二老身上。
尤其是青松，这算得上是自家孩子呢，巴不得能拉他来，自个儿手把手带呢。
只可惜（？），到底他们的愿望要落空了。在考得好的同志们陆陆续续收到通知书的时候，青松的背景调查已经告了一个段落——调查详尽到什么程度呢，连楚婕这里都迎来了拜访者——毕竟青松在安家村当知青的时候，只和这家人走得最近。
楚婕很是惊讶，好生接待了，自然也是有一说一，以尽量客观的口吻，拍的都是青松的花样彩虹屁。
调查同志满脸的严肃，在笔记本上不停记着什么，末了，把笔记本放下来。
“我们在当地教育局了解到，费青松同学原来报考的是陆军学校，临时改的我们学校。据说那天也是有家里的长辈陪着去的，这中间是怎么回事呢？”
这事纪东方当然更有发言权：“是这样，这孩子一直想去上军校，本来我们不太了解这方面，您也知道，老爷子如今不在这一块儿，平日里少些关注，自然想着孩子去上陆军学校很好了，他很有报国思想，身体素质也不错，这些年苦练体能，原是想着到了年纪参加征兵的。”
调查人员点头，这事也有不少人佐证。
“……也是那天我们了解到，说孩子这个分数，若能够往科技这一块发展，或许给发挥更大的作用。如今时代变了，武器装备，这也是硬实力。相关技术和工业的发展离不开人才，我们想着，这孩子一有这个实力和潜能，二有这个兴趣和资本，很可以往这条路上走走。同他商量了一下，他也是醍醐灌顶，从前还是大家见识有限，险些把孩子耽误了。既然能冲刺一下贵校，到底按捺不住火热的心。”
这话说了，调查人员也没有疑虑，到底是上老爷子家来，有些事情还是说得明白些为好。
“并非是针对了谁，费青松同学各项素质都是极为拔尖的。说实话，国家很缺这一类的人才，我们是很盼着能选拔出合适的、能担当未来重任的孩子。本来呢，我们有同志在峰阳调查过，费青松同学并没有什么问题，后来说是同您这边关系密切，正好我在这头家访别的学生，想着顺便来拜访一二。”
这意思是说，本来应该是听了和纪家有联系，应当这就放心的。今儿来，并没有还存了疑惑。
纪东方忙笑着把话茬接过去了，事关重大，即便是将学生的前世今生翻出来也不为过的，这样的调查也是题中之义了。
这之后，青松的通知书就下来得很快了，他去领的时候，赵槐花还拉着他不放呢：“真取上啦？”
这是看其他人都领到了通知书，而青松的姗姗来迟，她有点存疑哩。
青松哭笑不得：“真取上啦。”
赵槐花撇撇嘴，拍打他棉衣上看不见的灰尘：“你算是出息啰！”
好嘛，还挺惆怅。是啊，怎么不惆怅呢，从前村里还看不起这些知青们，觉得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干农活也比不上村里的青壮们卖力得用。偏偏还要好生对待他们，叫他们来分老百姓的口粮，怎么看得惯嘛。
谁能想到呢，这政策一变啊，他们就扑腾着翅膀飞走啦，以后前程就不是他们看不明白的啦。
青松就站住了脚步，认真说了一句：“您老督促着家里的孩子好好学习，以后的机会还多着呐。”
赵槐花在原地呆了半响，撇撇嘴：“小崽子，这老气横秋的话，都是跟谁学的？”
她觉着肯定不是跟楚婕学的，楚婕那人嘴巴利索着呢，要惹了她的不高兴，说出来的话跟下刀子一样，能把你撅个跟头。
唉，回过来想想，那人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前几年都出了盐和料给村里人腌辣白菜和萝卜，这不是去了京城吗？特地嘱咐了安建国买了盐和料，就让一群大娘婶子上他们家老院子做去。
当然啦，也有嘀咕的，说阿婕现在当了大官的儿媳妇了，就拿出这么点东西来算是给全村人做人情，未免小气了点。
竟是赵槐花喷了回去：“那你想要她给你个啥？给你几百块钱呗？给你家杀头猪呗？给你全家一人做身衣裳呗？”
旁边的人还惊讶呢，平日里占便宜最没够的不是赵槐花吗？怎么今儿这是变性啦？
赵槐花确实愤愤的，心说你懂个屁！以前阿婕在的时候，我上门刮个便宜，只要不过分，她通常也不爱计较，过分了也没事，她最多就不搭理我，也不会就撕破了脸把我打出去——当然，要是我嘴里犯贱说些有的没的触了她的逆鳞，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前纪东方每次寄包裹回来，或是她家里吃什么好的，赵槐花使了小孙孙去寻双胞胎玩，多多少少也不会落空。
你要是换了别家试试？远远看着你的身影就门窗紧锁啦。
所以，其实赵槐花心里是有谱的，不过就是，一些生存手段和劣根性作祟罢了。真等楚婕走了，她未尝没有感叹，心知楚婕并不算什么小气刻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青松才会多给她一些耐心，提点了那一句。人嘛，得了一点善意，能还回去一点总是好的。
窦红星早得了提醒，复习准备是很早的，他能力和知识储备都不缺乏，又占据了先机，如何会考得不好？
本来青松还以为窦红星有在作坊和食品厂的经历，会选择经济相关的专业，结果人选的却是京大的法律系，小安队长特地问了他，这个学来能干嘛用？
窦红星就说了句：“可能用处就是，能有朝一日没人问这个问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