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欢愉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她困难地托扶起陆离光，走在偌大的居住区小道上。
忽而前方有什么影影绰绰的东西晃动着接近，莫欢愉想起身上的陆离光正处于被某人觊觎性命的危险时期，她反应过来，缓缓向后挪动脚步。
退至路灯下时，她的视线更加模糊，看不清对方的同时，不由紧紧握住了陆离光的手。
虽经历过枪击事件，但她到底还是会害怕的。
正当她思考如何逃脱时，熟悉的凉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用身体从男人那里换得想要的东西吗？”
夜幕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俊郎的面容携着不可隐匿的愠怒，在路灯并不明亮的光影中逐渐削薄清晰。
“刚出院就有力气和男人搅和，看样子那颗子弹应该射得再准些，你就能再老实点。”
飞蛾在莫欢愉头顶胡乱地绕，翅膀扑棱得她心烦意乱。
“姐夫说笑了，我和陆先生偶遇，就约着聊了会天，他只是想表达谢意。”
“哦？是吗。”池霍剑眉轻挑，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难道不是你精心安排的？”
莫欢愉眉头轻抖，随即摆出一个完美的疑惑表情，“池总这是什么意思？”
“呵。”池霍忽而彻底笑开了，“莫欢，你我心知肚明，都是一家子，何必装模作样。”
“正因为是一家人，所以我绝不会欺瞒姐夫，句句说的都是实话，还请姐夫相信我。”
如今她的话是愈加无法挑剔了，那张虚伪的笑容逐渐修炼得完美无缺。
池霍倾身向前，走入灯光中，本是针锋相对的战场，他却突然转了话题，收敛了玩笑的态度。
“摄影棚里保镖那么多，哪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做肉盾，也比你结实，哪轮得上你救他。”
他鼻息忽然有些紊乱，音调也深沉许多。
“这么不分轻重，不顾上司安危豁出性命救别的男人，你该不会和那些追星的小女孩儿一样，喜欢他吧。”
莫欢愉发现池霍可能是在责怪她。毕竟当时他离陆离光很近，也在狙击范围内。
的确，比起陆离光的性命，还是城池总裁的命要金贵许多。
她解释道：“当时我无意间看见他胸膛上有个红点，联想到蔷薇告诉过我最近他被谁盯上了，所以先急着救他。没考虑到您的安危，是我的不对。”
池霍沉默一阵，“把他放下。”
“离光喝醉了，站不住。”
离光？池霍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这才认识几个小时，关系就亲昵到直呼名字了。
“我说了，把他放下。”
他再次重复，话语中多了一丝压迫震慑。
此时陆离光呓语两声，搂着莫欢愉的双臂更加紧绕，脑袋还往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池霍眼神突然锐利，紧紧看着陆离光，好像要把他那张俊朗的脸盯出一个窟窿。
“……池总。”莫欢愉察觉到他急转直下的情绪，适时对双方都改了称呼，“陆先生是公司旗下的艺人，我照顾他也是为了顾及您的颜面。要是被人发现大明星睡在马路上，对城池影响也不好啊。”
池霍一言不发，莫欢愉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
他却在看一眼她后猛地向前攥住陆离光的衣领，挥动胳膊将他拖离莫欢愉，按在了旁边的路灯杆上。
整个过程池霍仅用一条手臂，轻松地将陆离光随意拖动，撞击时他半梦半醒暗暗吃痛一声。
莫欢愉见他垫着脚尖腾在半空，池霍高出将近一头，拘着他的衣领，相当于在让他上吊。
她慌忙上前攀住池霍的胳膊，“池总，他喝了酒本就呼吸不畅，你这样拽着他会出人命的！”
见她难得惊慌，池霍眉头愈加紧簇，目光冷冽寒涩。
“是他自己不懂分寸，特殊时期擅自跑出来，还和女人在公共场合约会，不论哪个场面被记者拍到都会给集团造成负面影响，你先前没想着这些，现在倒学会为公司考虑了？”
以前果然是池霍不屑与她在口头上争论。
他在商圈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谈成过多少笔生意，收购了多少家公司，都是靠他的睿智和言语功夫。
他要真想找她话语上纰漏并加以反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莫欢愉看着脸色发青哼咛的陆离光，也顾不得去探究他为何几次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我没考虑周到，你先放开他吧！”
她摇晃胳膊，伸手掰他的手指，却纹丝不动。
池霍沉默半晌，靠近她耳边。
不知怎的，她竟从他向来冰冷高傲的语调中听出一丝疲累。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