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初冬,平时天气都比较阴冷,今天却正午阳光明媚,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南烛看着前方那人的影子,想得入神。
苍尧在前方边走边说:“这个迷阵呀,设阵的人一定是一位灵力高强的人,想要破了这个迷阵还有点复杂,不过……”
苍尧语气一顿,微扬下巴,故意卖关子,等着南烛询问。
可是南烛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苍尧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想要的回答,就停下步伐转身看看南烛在干嘛。
谁料,南烛没注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苍尧咧嘴一笑,顺势搂着“投怀送抱”的人儿,打趣道:“这么喜欢我呀?都投怀送抱了!”
南烛反应过来,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推开他道:“喜欢你?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苍尧夸张地“哎呦”了一声,然后哼哼唧唧地小声嘀咕道:“我长得挺好看的……”
南烛聪耳不闻,睨了他一眼就上前走了,内心OS:装!接着装!
南烛跟着苍尧七弯八拐的走着,越走越觉着不对劲。
本是几万年前的房子,早该不存于世的,但这房子还留有一副房架子,现在她在小道上走着走着就发现周围这些事物慢慢变得有条有理了,房屋上的残缺瓦数变得完好无损,连脚下的泥土小路都不知在何时铺上了青石。
一座萧条腐朽的房子不知不觉中变得井井有条带有人气的房子。
他们停在一条三岔路口,路口细窄,颇有曲径通幽处的感觉,路两旁均有细竹相隔。
苍尧问:“小灯火,走哪条?”
南烛看着这三条路都没差就随便指了指最右边的说:“这条。”
苍尧见她指了右边那条的路,楞了一会儿,没绷住,“噗嗤”的笑了出来:“小灯火,你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呀,哈哈哈…”
南烛怨幽的看着他,苍尧止住了笑容故作镇静道:“此路,朝东,震三宫,五行属木,应是伤门,凶。”
“我又不懂奇门遁甲术……”南烛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说,走那哪条?”
苍尧一脸骄傲,开始他的表演:“要破此阵不难,找到阵眼即可。”
南烛等着他的下文。
苍尧卖弄了一会儿又道:“杜门善隐藏,阵眼多半藏在杜门,往东南方,走这条。”
苍尧指着中间那条路,得意的挑眉,似乎等着南烛夸他。
南烛敷衍搪塞:哇,“阿俏好厉害呀……”
然后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内心os:跟长街看面相骗人的小道士说得差不多……
走了数百米,路面逐渐宽敞,原本寂静无声的四周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蛐蛐儿叫,后来,鸟语,蝉鸣这些声音逐渐明朗……
“嗒嗒嗒嗒……”
脚步声?
南烛侧耳倾听一会儿,依稀间还能听见女子的交谈声。
有人?
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人?
南烛打算上前一探究竟,苍尧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一把拉住了她并委身于墙后,悄声道:“别动,不能让这些‘人’发现我们。”
南烛也跟着小声道:“为什么?”
苍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南烛便不语。
说话声越来越近,南烛从缝隙里窥见是两个梳着一样双鬓发式,穿着偏橘色款式衣服的女子,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
其中一个瘦瘦的女孩,面容清秀,皮肤白白的,下巴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让人过目不忘。两个女孩手里都端着精致的糕点,有说有笑的走着。
“夫人是不是就要临盆了?”那位清秀的女孩说道。
“是呀,夫人说这胎在肚子里可劲儿闹腾呢,生下来一定是一位皮猴子!呵呵…”
“这可不一定,我听别人说……”
南烛和苍尧待她们走远好一会儿才从墙后出来。
南烛问:“被这些‘人’发现了会怎么样?”
苍尧说:“她们可不是真正的人了,只是那些人生前留下的气,人死之前没有将所有的气疏解,不管是精气还是怨气,都会留在生前所在地。一般的死人留下的气都不会长存于世,三五日就散了,但要是……”
苍尧环顾了四周又道:“要是怨气聚集多了,这周围的人轻则噩梦缠身,霉运连连,重则将影响到方圆百里的气数,这百里的人要么短命要么死于非命!不过,这怨气被迷阵所困,问题不大。”
苍尧一脸求夸,南烛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道:“你还是没说被这些‘人’发现了会怎么样?”
苍尧被她梗了一下,又解释道:“我们看到的这些就是这些人生前过得近况,人死后气就会重复地过着最近的日子,它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察觉到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然后变得狠厉起来,想方设法的合伙弄死我们呗。”
南烛了解的“哦”了一声说:“那确实挺麻烦的,小心一点啊。”
苍尧故作柔弱道:“小灯火可要保护好我呀。”
南烛不语,略过他,直径走了。
……
阵眼是一个阵法中心,他们既是找阵眼那就得从这些“人”主要围绕着什么来下手。
穿过几条走廊,南烛和苍尧两个偷偷摸摸的来到一间屋子前,屋子紧闭房门,窗户上还用厚厚的布帘层层叠叠的挡得密不透风,但依然能听到屋里的女子因痛发出的惨叫声,妇人的鼓励声,还有端着铜盆进进出出的丫鬟,不难看出里面就是他们之前听到的要临盆的夫人了。
一些丫鬟们出了屋门就开始低着头窃窃私语着。
“都一天一夜了,夫人还没生出来,怕是……”
一位丫鬟还未说完另一位稍微胖点的丫鬟抢着小声说:“我听说,厨房那边都已经把百年人参熬了,说是要吊着夫人一口气,好让她把孩子生出来!”
“哦呦!是吗?!夫人应是挺不过这一关了!”
“怎么都不见老爷来看看夫人呀,夫人都已经快不行了……”一位年纪略小的丫鬟带着哀声道。
“你才进府里还不知道呢,老爷根本就不在乎这位夫人,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寻欢呢!”
“……”
“……”
丫鬟们边嚼舌根边出了院子。
很快,屋子里的呻吟逐渐小了下去,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迈着步子小跑出来,手上,衣角上都带着血迹,边跑边嚷着:“真是晦气!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呸!”
妇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南烛和苍尧相视一眼,偷偷的从墙角出来,警惕着走进那间屋子。
两人进屋后,南烛以为她会看到一个在床上因分娩而气若游丝的女人,然而入目的却是一具,不,应该是两具白骨!
不难看出其中一具为女骨,躺在床上,一手死死的抓住床沿,一手护住腹部,还有一具小小的白骨蜷缩在它的腹部。
一进门就看着这个,简直不要太刺激!
南烛猛地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比起南烛来说,苍尧一脸淡然,毫无反应,不过想了一下,决定作一下,于是苍尧向后一跳,“呀!”抱住南烛的弱弱的哼道:“我怕……”
南烛冲他翻了个白眼,默不作声的将手臂抽出来了。
不过被苍尧搞的这一出把恐惧的情绪都驱散了不少。
南烛:“看来这就是阵眼了。”
南烛看着那两具白骨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心中生疑,若这两具白骨就是阵眼,那她把它毁了就可以出去了。
苍尧是鬼帝,这个迷阵至始至终就没困住过他,相当于一个局外人,所以,南烛要出此阵,必须得她自己亲手毁了阵眼才行。
苍尧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那具白骨微眯眼睛。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那的的确确的只是一具普通的白骨,顶多就是带了些怨念,根本够不成威胁。
南烛亦是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可阵眼都摆在眼前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南烛右手一挽素缨,对着女骨一甩!
白骨非但没散,反而生出一股黑气顺着素缨一路窜到南烛的右臂。
一股强烈刺痛袭来,南烛闷哼一声,快速掐住手臂,刺痛感还是顺着右手直达大脑,在晕倒的前一秒,南烛模糊的看见苍尧暴怒的神情,心中默默叹气。
果然没这么简单……
许久,南烛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长街中央,周围的人群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人来人往,街道叫卖的小贩,谈笑风生的行人,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多出来的她。
南烛懵懵地环视四周,他们穿的衣服好像和她的不太一样,街边摊也有很多南烛不认识的物品,一个个疑问冒出来。
南烛还来不及细想,前方传来一阵吵闹,一辆失控了的马车猛地闯入南烛的视野,那是一匹棕色的马带着长长且尖锐的马叫声直径朝她撞来。
此时,南烛也来不及躲闪,“啊!”喉咙里发出一丝颤抖的声音,快速抬起右手挡在脸前。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也没有飞起来。
只听身后一声巨响接着一阵唏嘘,南烛木讷的转过身。
棕马倒在地上,鼻子里发出来浓浓的鼻息声,马车侧翻,车轮还在转动,用木头搭建的简易茶亭也倒塌了一半,地上一片狼藉,人群很快就围了上去,一片哗然。
南烛不可置信地快步上前,想拍旁边一位大哥的肩膀,出声询问。
南烛:“哎……”
手指却从那人身上穿过,南烛瞳孔放大,又试了试,手指依旧穿过他的身体。
她摸不到!!!
南烛又换了几个人,对着他们大声地说着:“喂!能看到我吗?”
“我在和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
南烛激动地伸手想抓住那人的肩膀,却什么都抓不到。
难道……
她死了?
不不不,南烛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平复心情,开始观察她究竟身在何处。
南烛漫无目的的走着,脑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分析着她经历过的细节。
她找到了迷阵的阵眼,就在摧毁阵眼的那一刻,一缕黑气缠绕在右手上,接着一阵刺痛,她就到了这儿……
黑气?
右手……
熟悉的刺痛感……
南烛猛地想到了之前在西厢的时候,也被衣柜里的一缕黑气咬了一口。
衣柜里有什么东西?
和那两具白骨又有什么关联?
之前她在迷阵,那她现在是幻境里吗?
南烛不知不觉走到了长街的尽头,一座豪华的府邸在眼前,厚重的红木门大大的敞开着,一块黑色的长匾上面有两个烫金的大字:“麓府”
南烛皱着眉头,轻声念出声:“麓府?”
麓?
很熟悉,南烛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南烛抬脚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了。
穿过走廊,南烛越走越觉得熟悉,这格局,这布置,南烛皱着眉头沉思着。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直到一个丫鬟梳着双鬓发式,穿着橘色衣服从她身边走过,南烛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之前在迷阵里看到的场景吗?!
南烛惊喜万分,她既是因这府中的夫人来到这幻境,那出去的突破口也应该从这儿下手!
竟然会这么容易,就让她误打误撞的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