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只见一明皇的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身后几人纷纷跪下:“臣女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阿宁,快行礼呀!”长琉陪在太子身旁,见我有些发蒙,大步走到我身边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摁了下去。“太子爷,臣这傻妹妹自幼琅琊乡野长大,不懂礼数,请勿怪罪啊!”一时间,我能感觉到身后的几人呼吸困难。
长琉太棒了!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胡说!谢博士指导,镇国夫人养育,若这也算乡野,那本王的皇妹们怕是要羞愧难当了。”
“臣女王长宁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俯首叩头,规矩的很。
“快快起来吧,你这哥哥常年出征在外,不知轻重,有没有磕到哪?”
起身摇头:“不疼。”说罢,又加了一句:“谢太子殿下。”
“这会子规矩了?”长琉在一旁冷哼哼道:“刚才那股子劲呢?”
“哥哥……”眼泪汪汪。
“粗人,可别把你在军营里的那一套用在自家妹妹身上。”太子拍了拍长琉,像忽然想起什么,才懒懒道:“你们……且跪着吧。”
“太子爷!”
“哦,是萧小姐,此事你不必委屈,本王自会向万贵妃交代。”太子淡淡道:“你要记住,萧和万,终归不是一个姓。”
那萧氏女子一瞬间像失去了所有力量,委坐一旁。
其他几个姑娘皆俯首帖耳,不敢有任何辩解。
“哥哥,江五呢?”我扫视了太子一行人,发现江五并不在,奇怪道:“你不是和她在藏书阁内吗?”
“她太聪明了,都不需要我。”长琉感叹道:“她比你更聪明。”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可能对江五而言,哥哥并不算良配?
“许是吧。”我答:“那绿梅你不想要了?”
“本就是看你很想要,我才陪你玩这游戏。”长琉不在意道:“我是个粗人,欣赏不来。”
“你们两兄妹在聊什么呢?”太子回头,笑道:“快说来于我们听听。”
他的这个我们……我环绕了一圈,嗯,都是当世的翩翩佳公子们。
长琉摆摆手道:“回殿下,小妹怪我刚才磕猛了。”
十二月的京都啊,令人瑟瑟发抖,我裹紧了披风,哀叹自己的淑女形象,应该跌落一地了。
“长琉将军这个妹妹,也是个妙人啊!”
“不不不,我不是妙人,你们才是。”说完这句,眼前的这些妙人们纷纷笑的扶不起腰来。
再后来,这里的其中一个韩公子一时兴起开办了诗社,便用了“妙人”二字为名,此为后话,暂不提。
“果真是镇国夫人养大的,伶牙俐齿……哈哈哈”太子算是比较给面子,在这一群人中笑的比较矜持,他抹去眼角的泪,道:“这辈子还没有人能让本王笑出眼泪的,你算头一个。”
“长宁三生有幸。”我决定以后在外人面前我尽量少开口。
“说,要什么赏赐?”太子道:“本王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嗯,果然是皇家风范。
只不过这个赏赐嘛……我转而一想,便道:“希望太子殿下和各位大人能帮长宁取得绿梅。”
“这里都是当朝鼎鼎有名的学子,拿到彩头,应不是难事。”太子挑眉,笑:“你确定不要点其他赏赐?”
“赏赐来的太突然,眼下只想到这个。”我叹气道:“不如殿下允臣女回家再细想?”
一行人呆若木鸡。
肇事者却依旧还蒙在鼓里。
“长琉,你这个小妹可比王家人有趣多了!”
其中一位紫色锦袍的男子揶揄道:“从前不知为何王家人才辈出,如今想来,估摸着是琅琊风水实在太好,养出来的姑娘也是个顶个的妙!”
“怎么见你们一个个都夸阿宁,都没见你们夸过我呢?”长琉将炮火转到自己身上:“我家四妹妹若不是乖巧懂事,怎么会入得了镇国夫人的眼?”
“你?你这一天天听史官对你得连环屁,还不够吗?”其中一个穿着胡服的少年,也是在场唯一一个佩剑的人,冷冷道:“每天在早朝里都要听几遍对你的歌颂,你不腻,我们都听烦了。”
“你若不服,大可再下次出征时,也到军队来。”长琉正色道:“我所有受到的赏赐,赞颂,都是我用这条命的换回来的。”
“你!”
“我王长琉立多大的功,便受的了多大的恩赏。”长琉大概最恨别人说他来路不正,前有萧氏的买官论,后有这个胡服少年的阴阳怪气。我终于知道,长琉在这个京都过得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春风得意。
“长琉,较真了。”太子在一旁缓缓道:“今儿不提朝堂之事。”
“好。”长琉应道:“今日看在太子爷的面上,暂且不与你计较。”
我看众人似乎对这件事见怪不怪,想必也是常常发生。
“那身着胡服的叫嵇山,他父亲是史官。因其人擅长揣摩皇帝心思,顾能一直稳坐史官第一把交椅。嵇山与他父亲完全不同,是个不会变通的直性子。厌恶其父作为,十六岁时弃文从武,如今也算少有所成。”长琉在我身边,小声解释:“不过和你哥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怪不得他总有些与你不对盘,怕不是嫉妒你立军功?”
“我与他交过几次手,也算有点本事,只可惜他是家中独苗,所以……”长琉啧啧了几声,惋惜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