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小溪,你看你踩着鸡公的尾巴了,晓得不?”
隔壁的王麻子斜靠在一根栓牛的旧木桩上,叼着香烟,眯着小眼睛,莫名其妙的阴笑着。
站在一旁的张大壮朝王麻子叫骂起来:“你眼睛被鸡公啄了吧?死王麻子!”
鸡公是张大壮的外号,王麻子这是在变着法子骂他,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似乎准备和王麻子大干一场。
至于‘鸡公’这个奇怪的外号是怎么来的,林溪并不清楚。
“小溪我说你——”王麻子并不理会鸡公张大壮,仍旧笑嘻嘻地看着林溪,“踩到鸡屎没有?”
“没有。”林溪老老实实地回答。
“摸鸡屎没有?”王麻子继续追问。
“哪有啊?”林溪朝王麻子翻个大白眼。
气氛稍稍有点尴尬,旁边那几个看热闹的人正准备散开。
王麻子扔掉烟头,突然又冲着林溪冒出一句:
“吃鸡屎没有?”
“哈哈哈……”
一群人顿时来了兴致,都一起望着林溪,而且他们发现林溪的嘴里正在嚼着什么东西。
“嗯,嗯……”林溪出人意料地点点头。
只听噗地一声,一团绿乎乎地东西从他嘴里吐出来,更出人意料的是,那团绿乎乎的东西正好吐在王麻子胸前的衣服上面。
“哎呀——”
王麻子大叫一声,连忙用手去抓,那软软的、黏糊糊的东西粘在他手指上,他又用另一只手去抓,那东西黏性十足,几乎沾满他的双手,十个指头之间拉起了长长的五颜六色的细丝。
“这是泡泡糖,彩色的。”
看到王麻子手忙脚乱,气急败坏的样子,旁边有个人好心地提醒他。
——这个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是哪个村子的人呢?林溪看了看那个说话的人,心里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哄笑起来,一个个都显得开心无比,就像是看了一场好戏。
“还好不是鸡……哎呦恶心死了!”王麻子气急败坏地叫嚷着,“这孩子被你们教坏了,你们这些家伙都不是好东西!”
“啊……嗯……”
林溪翻个身,从梦中醒过来。
哦?原来是个梦,我小时候很机灵吧!这个王麻子也真搞笑!
看看时间,大约是早上七点钟。对面床上的王乐峰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这位兄弟玩游戏不到晚上十二点是不会睡觉的,有时候甚至能玩到凌晨一两点钟,早上起不来睡懒觉自然是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王乐峰和林溪本是老乡,两人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小时候天天在一起玩耍,从小就是好伙伴。
林溪能进现在的公司做仓管,也是他全力推荐的。
好伙伴加同事,正好两人合租住在一起,这样既省钱还相互有个照应。
为了不吵醒他,林溪起床时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发出声响。
虽然星期天不用上班,他还是飞快地刷牙洗脸,并且就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个头,利索地出了门。
秋天的早晨,天气微凉,大片大片的黄叶随风落下,将灰色的水泥马路变成了黄金大道。
林溪踩着枯叶飞快地往前走,细碎的沙沙声一路追随着他的脚步,就像是有人跟在他后面一样。
可是空旷寂静的道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与往日车来人往的景象大不相同。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看不到人?难道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林溪心里捉摸着,他改变路线,顺着一条小路拐向左边,进入一条长长的胡同。
越向前走,光线越来越昏暗,猛地一阵大风吹来,全身冷飕飕的,没由来地有种阴冷恐怖的感觉。
就算是星期天,也不至于连个人影都没有吧?好奇怪!
走出胡同,是一条小街。
林溪扫了一眼,发现前面有一家新开的早餐店,名字很别致,叫“西川气死狗包子店”。
店内热气腾腾的,只能隐约看到两个穿白衣服人在不停地忙碌着。
“老板,有香菇青菜的包子吗?”林溪问。
“有的,还有现磨豆浆。”其中一个人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买一个香菇菜包再加一杯豆浆。”林溪说。
“要得,要得。”那人马上回答。
“我要两个香菇菜包还要一杯豆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溪微微侧身看一眼,是一个穿红衣服的略显瘦弱的女人,斜斜地背着一只黑皮包,看样子像是附近某个公司的职员。
“三个香菇青菜的包子,再来一个豆浆。”后面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溪赶紧付钱,拿着买好的东西离开。
临走时他看了后面的那个男人一眼,只见那人穿着一套黑西装,有点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林溪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吃着包子,喝着豆浆,边走边看。
街上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人,都是一闪而过,进到街两边的店铺里去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到处空荡荡的?
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走过几条街,走到西川公园的大门口。
和以往不同的是,公园门口停着一辆献血车。那么大的一辆车,几乎把公园的大门完全挡住了。
正好,闲来无事,林溪决定献一次血。就像车门口那块牌子上写的,献血是每个健康人的义务嘛。
献血车里面只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男一女,女医生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是负责登记和验血的,男医生坐在最里边,是负责抽血的。
林溪以前献过一次血,他轻车熟路地拿出身份证登记、填表,然后伸出手,让女医生验血。
女医生很年青看起来挺漂亮,只是眼神冰冷,有一种很不耐烦的表情,似乎还有点凶。
她一手紧紧抓住林溪的中指,一手捏着扎针,果断的扎下去。
嘶——林溪痛得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是痛得很,感觉那根针已经扎进肉里面去了。
女医生随手一扔,扎针极其准确地飞进垃圾桶。
然后她用吸管吸了半管子血,又用几秒钟,化验完毕,一切正常。
男医生态度很严肃,只是眼神稍稍有点无精打采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他动作略显迟缓,技术却是一流,那么大的一个针头,插进血管里,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200毫升的血转眼功夫就采集完成。林溪如释重负,从献血车里走出来。
恍然间,一阵喧嚣扑面而来。
只见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有的人在匆匆赶路;有的人在和摆摊的小贩讨价还价;还有的人正在店铺里挑选商品;更有各式各样的车辆,往来不绝,川流不息。
林溪不由得愣住了,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和车就像是一下子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