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大雨
临武城外的一个小土坡中,林青山静静看着眼前的坟墓,一言不发。
此时的他蓬首垢面,脸上透露着深深的悲伤,是眼前这个埋在地下的老人一手将他养大,如今却已天人两隔。
林远觉之死他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当日林远觉是去赵府为赵老爷看病,林远觉医术高超,在城里口碑很好,所以城里的达官贵人一般都是找他看病。
可惜林远觉没想到的是,他进得不是赵府的门,而是鬼门关。
赵家,无疑是这个小城当中的庞然大物,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就算是县衙平常也不会招惹上赵府。
所以此次去县衙报官得出来的结局当然是含糊不清,声称是林远觉手脚不干净,偷了赵府家里的财物,被管家叫人打死了,反正意思就是林远觉的死是自找的,县衙不予追究。
“想不到,无论在那个时空,官府还是一样的。”林青山心头冷笑,不过去县衙还是有收获的,得知了林远觉的死和赵府管家脱不了关系。
“赵索!”林青山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他就是赵府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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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临武城慢慢下起了大雨。
林青山正在屋中磨着一把猎刀,屋外哗啦啦的雨声与屋内磨刀发出的声音碰撞在一起,根本没有人察觉此时的林青山正在做什么。
这是一把八寸来长的猎刀,是林青山八岁时第一次进山林远觉送给他的礼物,雪亮的锋刃,寒气逼人,刀柄则已经缠上了几层蓝色的布条,避免发生滑手的事情,毕竟他的命只有一次,他死了就没人给林远觉报仇了。
穿上今天特意买的黑衣衣服,林青山深呼一口气,趁着黑夜,冒着大雨,吹着寒冷的风,慢慢消失在街道当中。
在林青山街口一个在屋檐下避雨的醉汉看着林青山跑去赵府,双眼一亮,也冒着大雨向赵府跑去。
醉汉是城中有名的泼皮,专门走捷径,比林青山更快一步来到赵府。醉汉上到赵府后门,拍了几下。过了一会儿,后门打开了道间隙,醉汉直接钻了进去.........
林青山缩在赵府街道的拐角,冰冷的雨水早已经将他全身淋得湿透,但他心中复仇怒火却没有因此减少半分,他探头往赵府看去。
赵府大门高达几丈,红漆大门,台阶数十,两个大红灯笼正在随风飘摇。
看见赵府没人,林青山双眼一亮,蹑手蹑脚地走到赵府的一处高墙就想翻过去,这对于前世是极限爱好者的他根本没有丝毫压力。
赵府门口也走出一帮手拿棍棒的家奴,走在前面的是个身穿靛蓝绸衫的三十多岁男子,一脸凶横之色,看见林青山正准备翻墙的直接指着他喊道:“给我打!”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林青山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那里抵挡得了一群手持棍棒的家奴,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伤痕累累。
林青山左脸紧紧贴着地面,雨水湿透他的脸颊,此刻的地面是如此的冰凉,冷得就像人心一样。
一只靴子狠狠踩在林青山的右脸,使劲地摩擦着林青山的右脸。
周围的家奴围在一旁,脸上充满着嘲讽之色。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过来找麻烦,嘿嘿。”凶横男子低头在林青山耳边说道。
林青山努力地睁开双眼,双眼通红地盯着这个踩着他脸的男子。
凶横男子看着这少年仇恨的目光,心中有点生怯,哼了一声不甘心被这小子给吓到了
“啊!!!!!!!”林青山牙齿紧紧咬破嘴唇,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一点知觉,双目一片通红地勉强站起来,大叫一声地冲向那名男子。
还没几步,便有棍棒加身,彻底失去了知觉。
赵索看着眼前倒下的林青山,他深深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这一次是自己留了个心眼叫人守住林青山门口,要不然还真会被这小子摸进去,有心算无心,自己还真是防不胜防。
就在他准备喊打死林青山的时候,眼光忽然看到街上无端端多了一个人,那人撑着一般雨伞,一动不动地盯着赵索。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赵索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蛇的眼神一样。
此时天空一道银色闪电划过苍穹,赵索看清了那男子的样貌,刚想喊出的话就堵在了嘴里,慌不择路的跑回赵府里面,他怕再迟疑一下,那个男子就要对他下手了。
那些家奴看见赵索不知为何跑回府里,但也不愿多事,也是陆续回府,这鬼天气在外面他们也不想多待。
撑伞的男子走到林青山旁边,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太弱了。”
瓢泼大雨,连绵不息,这场大雨一下就是半个月
林青山在经过半个月的修养才勉强可以下床,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
回想到之前的遭遇,赵索那张丑恶的嘴脸仿佛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林青山不由一股怒气从腹中升起,可他虽两世为人,却也不过肉体凡胎,如何敌得过对面一帮家奴。
他现在十分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去学武,至亲莫名其妙惨死,自己却无能力力,越想心中的愤恨越是难平!
“青山,你这刚能下路才多久,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呢?”隔壁的中年妇女董月将刚刚煲好的药端进来,就看见站在窗前的林青山,不由责备道。
“没事,我还年轻,多活动一下有助于身体恢复。”面对妇人董月的关心,林青山强压心中的愤恨。
董月赶紧将林青山拉到桌子坐下,看着喝着药的林青山,叹口气道:“青山,答应大婶一件事好吗?”
林青山将药碗端下,看着满脸关心的董月,心怀歉意地道:“大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师父将我从山神庙抱走,是救命之恩。养育我十三年,是养育之恩。教我岐黄之术,是授业之恩。如今师父无缘无故被人打死,这个仇我不帮他报,谁帮他报?”
董月看着一脸坚定的林青山,嘴巴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报仇,你拿什么去报,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董月的丈夫宋庭从屋外走了进来,刚才林青山的一席话他也是听见了。
林青山默然不语,宋庭说的这些话难道他不明白吗?赵府这些年在临武这座小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官府都不怎么搭理,听说府上还供奉了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宋庭看着不说话的林青山,走上前拍了拍林青山的肩膀道:“青山,书上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你没有能力对付赵府,不代表以后没有能力对付赵府。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林青山看见宋庭如此劝说,也不好逆了他的好意,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宋庭看见林青山答应下来,很是高兴,拉着林青山去他们家吃饭,期间还和林林青山喝了几杯,惹得董月一阵埋怨。
入夜,大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停息的样子。
林青山躺在床上不断翻转这身体,脑中思绪纷飞,他前世只不过是极限运动爱好者,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十二年也没学到什么武功,自己怎么帮林远觉报仇?至于答应宋庭的话他就没当过真。迷惘、愤怒、不甘、思念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久久不能入眠。
“唉”林青山深深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的弱小无助,赵府就像一个庞然大物屹立在他身前,根本没有他反抗的余地。
“梆梆梆”
几下敲门声从门外夹着风雨声从传来。
林青山瞬间警觉起来,半夜三更谁会来找他?拿着防身的猎刀,走到门前喝到:“谁?”
“能帮你报仇的人。”男声,声音十分平静,略带一点磁性。
林青山感觉十分诧异,不过此时已经走投无路了,破罐子破摔,当下就咬了咬牙,将门锁打开。
此时刚好一道闪电劈下来,瞬间照亮夜空。
林青山刚好能看清站在门外的怪客,身材高大,穿蓑衣戴斗笠,面容因为带着斗笠根本看不清,腰间佩戴一把长刀。
“不请我进去吗?”蓑衣客看着十分紧张的林青山再次开口道。
“请”林青山慢慢让开身子,手中的猎刀握得更紧了,蓑衣客却丝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林青山的房间不大,蓑衣客没走几步就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身上的雨水顺着蓑衣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水渍。
蓑衣客看着十分紧张的林青山,饶有兴趣地打量这个现在身上打满绷带的少年,开口道:“你不怕我是来害你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想害我何必敲门呢。”林青山道。
听了林青山这句话,衰衣客哈哈一笑,赞赏道:“好小子,胆量不错,就是冲动了一点。”
林青山不可置否道:“即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赵府的。”
衰衣客默不作声,在桌子坐下来,把斗笠摘了下来。
林青山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手中猎刀跌落在地上,不由惊呼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