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利带着一副“烟熏妆”来上课了。一坐下,他便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
当时就有人调侃:好憨一只“大熊猫”!
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偷偷地看着他笑,甚至还模仿起了他的样子。
“谢利!谢利!起床了――”
他的好哥们丹·福勒使劲地摇了摇他的肩膀。可他宛如肉球儿一般的肥大体型直接无视了阿丹的进攻。
这使得阿丹突然产生了捉弄一下他的想法――谁让他每次测试成绩都那么优异的!
但就在他准备下“毒手”的前一刻,迪莎·帕佩尔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他宛如孙猴子一般,一个灵活的闪身,本能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全班霎那间安静。
帕佩尔老师在孩子们的印象中,向来是“噩梦”的代名词。她上课时轻飘飘的声音就像在念天经一样,比安眠药还要有效;但她又对孩子们犯下的小错误特别斤斤计较,若要是被她给“通缉”了,你就算再长出十张嘴巴来也不一定说的过她!
阿努克便给她取了一个外号:“撒旦老师”!
此刻,“撒旦老师”居高临下地站在讲台上,严肃而又满意地对孩子们点了点头。
只是忽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肃静――“呼――噗――哼――呼――噗――哼――”
不知什么时候,谢利浸入了绵长的梦乡之中。他的呼噜声一次比一次响亮,两个大小不一的鼻孔一闭一合,像极了正在鸣奏中的二次元喇叭,竟然还打出节奏来了!
大伙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噗嗤”的一声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谢利的邻座――班里颇有些名气的捣蛋鬼艾特夫·马乌阿在他耳畔以“撒旦老师”所听不见的声音,对他吼道:“特――蕾――西――来――了――”
这招可比阿丹那招有效多了――只见谢利猛的直起身板,状态却还在朦朦胧胧之中,呆若木鸡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面前艾特夫笑嘻嘻的表情,还未醒过神来。
几乎全班同学都知道谢利喜欢特蕾西!这是公开的八卦,也不知道最初是谁传出去的――也好像是谢利自己承认的。
大伙儿笑得更猖狂了。有的人甚至都睁不开眼了,却还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拼命敲击着桌子,使得其发出“砰”、“砰”、“砰”的噪音。前俯后仰的更不用说了,个个都像刚吞了兴奋丸,在跳摇摆舞一样。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讲台上的“撒旦老师”,她的面部肌肉正一点一点地僵硬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是不是吃了兴奋剂啊!”
“撒旦老师”的话犹如给大伙儿服下了一颗定心丸,孩子们下意识地为自己缝上了嘴。但仍有意犹未尽的孩子,脱口而出道:
“是啊!”
大家心里想着:这准是一个没脑子的。他们纷纷将目光朝着声源处投去。但当看到这道声音主人的那一刻,大伙儿的想法又变了。
“撒旦老师”怒目圆睁,一眼便注意到了说这话的那个孩子――事实上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不错,正是阿努克!
又是那个最喜欢和她作对的熊孩子!
众所周知,阿努克是这帮孩子的头子,因捉弄老师们而出了名。
“撒旦老师”在很久以前就想好好收拾阿努克一顿了,而这次,上天恰好给了她一个“借口”。
而此时的阿努克,本以为大伙儿会和她一起说出这个“是啊”,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这间连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教室里回荡。
但她一点儿也不慌,干脆将计就计――何必自乱阵脚呢?倒不如借此机会气一下“撒旦老师”!
随即,她便注意到了来自“撒旦老师”的“关怀”――那一束凶神恶煞的眼神。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回敬了一个目光。
倒是“撒旦老师”先被阿努克给盯得很不舒服――想一想吧,一位老师被一个孩子这样盯着看,心里会怎么想。
年轻老师最怕的莫过于这种胆大包天的学生。她恼羞成怒地红了脸颊,控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语气,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吉塔,你给我上来!”
“老师,您找我有事?直接说不就得了,干嘛要这么麻烦!”
呵,想的美!如果不当着你的面教训你,而是当着全班孩子的面,那我的威慑力又要怎么发挥?不会让你得逞的!
“撒旦老师”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吼道:“我叫你上来,你就给我上来!这么多废话干嘛!”她就不信治不了她了。
孩子们用目光向着阿努克传递笑语:阿努克,给“撒旦老师”点颜色看看!
阿努克偷偷地朝着孩子们莞尔一笑,仿佛在说:那就满足你们吧!看我的!
她慢条斯理地起身,走上讲台,还未等“撒旦老师”开口,便一本正经抢先道:“首先,我想我有必要声明一下,我不叫‘你上来’。我之所以会上讲台,是想告诉在座的所有人,那句‘是啊’,确确实实是出自于我之口,而不是那个‘你上来’。如果老师您有脸盲,我建议您不妨休假几日,去看看医生――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在意这几日的,况且大家本就不想听您讲课。倘若您听不懂人话,我不介意用狗叫的方式再和您说一遍。”
台下吃瓜群众差点笑出声来:厉害了!我们的吉塔姐!
但是并没有一个人发笑。
本想好好教训一顿阿努克,现在却反被她给“教训”了,“撒旦老师”的脸羞愧得苍白如纸,赔笑道:“好,好!吉塔,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吗?今天你不给我解释清楚这句‘是啊’,就别想吃饭了――呵,对自己的话负责,我总说错吧!”
“您终于长了一回脑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她说,“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您吧,那句‘是啊’,我实话实说――谁让您问‘是不是吃了兴奋剂啊’!”
“撒旦老师”心里:我就不该问……
但她又转念一想:身为一位老师,绝不能对一位学生示弱!
“有你这样跟老师说话的吗?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
“您就不能忍一下吗?我――不,我们可都是一直在忍着您啊!您怕是不知道您上课时那如老唱片般尖利刺耳的声音有多难听――您可以问问大家,也可以将自己的声音录下来,然后再自己听一遍看看!”
尖利刺耳?
怎么可能!她一直都认为她讲课的声音温柔悦耳。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声音那么的……“温柔”,孩子们以至于会睡觉吗?
“撒旦老师”显然有些深受打击,扭头看向孩子们,那目光,仿佛将要吃了孩子们似的。
“你们觉得我的声音尖利刺耳吗?”
孩子们纷纷埋下了头。“撒旦老师”终于得意地挤出一抹微笑。
然而,耳畔又响起了阿努克的声音:“请认为帕佩尔老师声音‘尖利刺耳’的人举手!”
孩子们一个个都不敢抬头,却又颤颤巍巍地把手举了起来,还不时地用眼神瞟向周围的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那些原本还保持着中立的孩子,看着周围的孩子们都举起手来了,也急忙跟着照做。
反正有大姐大罩着,谁怕谁啊!
而且,我们人多!要死一起死!
毕竟是孩子王,阿努克比“撒旦老师”更了解孩子们的心理。几乎全票通过的局面映入眼帘,阿努克扭头甜笑着看向了怕佩尔。
“怎么样?”
“你满意了吗?”
“什么‘满意’了?别抢我台词好吗――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您的吧!”
“撒旦老师”直打一个寒噤。
她苦笑着:自己怎么会教出这样无法无天的学生?
不知道在多少日子前,她就感觉阿努克处处在针对着自己。每次当她冒出想要“反败为胜”的念头时,阿努克总会使她很狼狈――但这都不是重点。
孩子们中敢对老师说话这么直的,无疑就那两个人:一个阿努克,一个约翰。
约翰是因为性格问题,成绩同样优异的他每次都会在老师们出错的时刻提醒老师,虽然每次都会使老师很难堪,但错就是错。而阿努克――纯属故意!
“难堪”和“下不了台”,可是全然不同的!
忍无可忍!
“出去!”
“撒旦老师”抓住门柄,一把拉开教室前门。门是用特殊玻璃金属合成的,防火、防寒、抗压,上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保护膜。此刻,它与墙壁相碰撞,发出了“啪”的一声。
这声音,孩子们都听惯了――课间玩闹时经常会有。平时长辈们也都不会阻止,毕竟这玻璃金属牢固的很,他们相信这并不会伤害到孩子们的。
然而,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