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坐在车座上,窗外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若要说是与原先有什么不同,那大抵是更加繁华了一些。
一路上,林霁只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连着窗外的景色也变得昏昏沉沉的。
林霁用力想回忆起些什么东西,可是无论她怎么想,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在兴奋的跟她说着些什么,可她无论怎么女努力听,也听的不太真切。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一栋高楼前。林霁怯怯的走在樊樱身后,僵硬的跟着樊樱进到了一处屋子。
她站在屋门前,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脑袋里依旧是一片空白,半点记忆也没有,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樊樱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搬进屋子中后,才发现依然呆呆站在门口的林霁。
樊樱笑了笑,心里却突然涌出一股心酸,她走到门口,牵起林霁的手,将林霁带到了屋子中。
林霁在宽敞的沙发上坐下,面前的落地窗户将她的视线拉的很远,可对面只有一幢又一幢的低矮楼顶。
她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想,这么一直看想去的话,能够看到高耸的群山,那就好了,可是没有,尽头的尽头,都是楼顶。
樊樱将一杯热茶短到林霁的面前,杯子里传来阵阵的清幽香气,那味道好像她从前在那闻到过似的。
林霁疑惑的端起茶杯,将茶水送入了口中,可那清幽香气的面具下藏着的却是苦涩,林霁皱了皱眉。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樊樱关切的问道。
林霁放下手中的水杯,摇了摇头,除了那心尖是不是传来的刺痛和依旧昏沉的脑袋,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地方不舒服的了。
“会好起来的。”樊樱握住了林霁的说,温柔的说道。
林霁看到了樊樱眼里噙着的泪水,可是,她心里对此却毫无波澜。
“她为什么要对我感到悲伤?”林霁在心里想。
“我……是谁?”半晌,林霁开口问道。
对于林霁的问题,樊樱好像有些惊讶,可那也只是短暂的一瞬。樊樱还没来得及说话,泪水便先涌了出来,她只得先起身跑向洗浴间整理自己的情绪。
林霁跟在樊樱身后,站在洗浴间的门前,疑惑的看着樊樱。
“为什么……这么伤心?”林霁问道。
樊樱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林霁,只是不停的用水拍打自己的脸颊。
林霁也没有催促着她的回答,只是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樊樱,想努力的想起些什么,至少,或许看到她的伤心能想起些让她这般伤心的理由,可是,依旧是无功而返。
“饿了吧。”樊樱将毛巾挂好,将林霁带回来客厅后,笑着说道。
林霁摇了摇头。
樊樱跪坐在林霁身前,叹了口气,将林霁落下的鬓发放到了耳后,才继续说道:“你叫林霁。林光虚霁晓,山翠薄晴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林光虚霁晓,山翠薄晴烟……”林霁喃喃道。
“我……”樊樱刚准备介绍自己,手边的电话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樊樱只好向林霁投来抱歉的目光。
樊樱走进卧室,将门反锁上后,才接通了电话。
“林叔。”樊樱叫道。
“我听说她出院了,她……还好吗?”
“不太好……比我们预期的还好糟糕一些,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樊樱的话语间有些哽咽。
“我一会去接她。”半晌,电话那头才缓缓说道。
樊樱挂断电话后作出了屋内,林霁仍旧是呆呆的走着,樊樱即看不到她的惊喜,也看不到她的忧愁。
“说完了?”林霁看向樊樱,淡淡的说道。
“嗯。”樊樱走向林霁,在林霁对面坐下,继续说道:“林叔说一会就会来接你。”
“林叔?”林霁疑惑的看着樊樱。
“就是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林霁垂下眼朦,她感觉到,父亲这两个字,于她尔言竟然是如此的陌生,“我们关系好吗……我和父亲。”
樊樱征了征,“失忆或许也并不是件坏事吧。”樊樱在心里想。
“嗯。”樊樱点点头,继续说道:“他很关心你,你们……很好……”
“是……吗……”
林霁别过脸,看向远处。“很好……吗?”她在心里想到。
林霁还没看到太阳夕沉的景象,只看到天边雾蒙蒙的夕阳,天便就黑了,对此,她有些失落,也有些难过。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她也说不上来。她只知道,她很想将椅子搬到那落地窗前,在端上一杯热茶,看着太阳渐渐落下,消失不见。
“现在是什么季节呢?”林霁忽然问道。
“再有两三天,便要入冬了吧。可这天也不见凉下来,网上都说是与太阳黑子的异常运动有关。
说起这太阳黑子异常运动,也持续了大半年了,不过除了天气炎热些,好像也没有其它别的异常,所以,人们也就不怎么关注了。
只是近来听说,南方一村落中有人会在大白天里平白无故消失,这太阳黑子的异常运动才又进入人们的视野。”
“我昏迷多久了?”
“算下来,大概有七八个月了吧。”
“你知道我是怎么昏迷的吗?”
樊樱没有答话,只是避开了林霁的眼神看向远处,也不知究竟在看的是什么。
“阿霁……”半晌,樊樱低声说道:“你想回你爷爷的那个房子里看看吗?我从前听你说,初冬的时候,屋前的树会先裹上一层白白的霜,叶子就这么被包裹在那白霜之中,到像是琥珀似的,只是没有琥珀那版容易保存罢了。上次你还说今年初冬要带我去来着,我们明天去看看吗?”
“爷爷……吗。”林霁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慈祥的脸,那张脸上布满皱纹,却满是笑容,那是爷爷的样子吗?林霁不知道。
“可是……我不记得怎么去了……”半晌,林霁低声说道。
“没关系,我们从前去过,我认得路。”
“嗯……”林霁应声道,可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尖又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