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歌愣怔了几秒，愕然地看着陆茂生下了车，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后面跟了个面目温和的中年男人，两人边走边聊朝民政局这边走了过来。
她见过一次面，认出后面那人是萧梦黎的父亲。
这是不放心陆梓泽，特意都赶来看着他别闹幺蛾子的？！
乔云歌的心立即定了下来，有了他们压制陆梓泽，今天的婚不离都不成。
她本来想马上走进办事大厅，忽而站着没动，只静静地抬起头，把目光看向身后的陆梓泽。
果然，他整个人都散发出冷鸷似霜的气息，盯着冲这个方向越走越近的两个人，冷笑声声，“爸，你们怎么来了，不放心我办事的能力？”
“我来看看不行吗？”陆茂生皱眉，“夫妻一场，好聚好散，云歌之前提到不要陆家一分钱净身出户，我觉得很不妥！来的路上，我也和你萧叔讨论了这件事，该给的赡养费用，必须给。另外，你名下的两套房子，也划给云歌，不能让外人觉得陆家和萧家联手欺负云歌。”
乔云歌以前对陆茂生尊敬有加，自从萧梦黎把那些资料和照片给她看过之后，就对他发生了改观。
他嘴里的话说的越好听，她就觉得他越虚伪可笑。
于是，她冷着脸当场拒绝，“不用！”
当初她嫁入陆家，嫁给陆梓泽，本就不是奔着钱去的。
陆梓泽眯了眯眸，鹰隼般看着自己的父亲，冷笑道，“爸，别再惺惺作态，够了。”
真那么有心，就不会与萧方联手逼着他与云歌离婚。
被儿子当着萧方的面顶撞，陆茂生气得够呛，却又不得不压抑怒气，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和煦男人，满脸无奈之色，“萧老弟，是我管教儿子无方，让你见笑了。”
萧方倒没什么不快，脸色平静地说道，“相比梦黎骄纵的性子，陆少已经很不错，就是以后两个人结了婚，这性子都得磨一磨。”
本来他今天没想到要来这里，被萧寒点拨了两句，想着有道理，便打电话给陆茂生，让他陪着一起过来看看情况。
果然，陆梓泽面色极其勉强难看，对于这场离婚，特别的抵触不情愿。
不离婚，不想付出，又想得到他手里的巨资，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
幸而陆茂生是个明白人，接了电话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这个理。”陆茂生微笑着点头赞同。
两人乘坐同一辆车而来，车上，萧方就答应只要他看见了离婚证马上给陆氏集团注入四十二亿资金，绝对不打折扣。
有了这笔巨资相助，快要摇摇欲坠的公司就可以弥补资金缺口，打通各大高端合作商，重新焕发生机。
至于乔云歌，只能是陆家亏欠她太多，大不了，多补些钱给她罢了。
从利益方面考衡，娶萧梦黎的助力，远远大于乔云歌。
背靠着萧家这颗大树，以后的陆家在容城地界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有了滔天权势在手，梓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包括重新把乔云歌收入囊中，也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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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进去排队。”
乔云歌没心思去管别人怎么想的，也不想看到不请自来的那些人，彼此都膈应，嗓音淡淡地朝陆梓泽丢了句话，转过身径直走向民政局办事大厅。
走进去，她才发现时间太早空荡荡的，只有她和陆梓泽这一对。
门口台阶上，陆梓泽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在陆茂生和萧方身上阴鸷地扫了眼，冰冷说道，“你们别跟进来，不然，我拒绝签字！”
说完，快步跟上乔云歌，与她肩并肩走进去。
他刻意靠她靠得很近，肩膀时不时摩擦到她柔软的手臂，闻着她身上淡雅的清香，眼角倏然泛红，“云歌，真要这么决绝对我？这些年，我就没有一丝好让你留恋不舍？”
“这话，难道不应该你扪心自问？”乔云歌淡然嗤笑了声，抬头就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微有湿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此刻这样近距离看着他，这一瞧，在他的狭长眼尾处竟然瞥见了细细碎碎的纹路，不由得呆呆的愣住。
时光残忍，人心易变，就连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容颜也变得熟悉又陌生。
回不去，都回不去了。
听了她的话，陆梓泽紧抿着唇，只深深盯着她看，任由心底的悲痛翻滚成浪，再没说出半个字。
*
里面工作人员早就被交代过，这时看着乔云歌两人走进来，立即递给他们两份一模一样的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签名处，神色恭敬地说道，“两位只要签了名，就可以马上领取离婚证。”
乔云歌点头嗯了声，从工作人员手里接了笔，一笔一划，很快写下自己的名字。
陆梓泽坐在她身侧，见她飞速签了名，毫无半点留恋眷顾，眸底的痛更盛，握着笔的右手，指节森森的冷白，嗓子沙哑地冷笑，“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跟我划清界限？”
“不然呢？难道要我抱着你痛哭流涕？”乔云歌把协议递给了工作人员，转而扭头盯着神色郁冷的男人，神色淡然寂静，“你父亲和萧梦黎的父亲都在外面盯着，你耍不了任何花样，早点签名，早点离开，我下午还有事要忙。”
“忙着去找萧寒送上门去给他弄？”陆梓泽胸口腾地燃烧簇簇不甘心的火苗，一根根青筋快要从两边太阳穴凸爆出来，阴冽勾着唇，笑得寒薄，“你以为离了婚，你就能顺顺利利与萧寒在一起苟且？”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乔云歌冷漠开口，“你到底签不签？”
“签啊，签了字，我就人财两得，为什么不签？”
陆梓泽嘲笑了声，猛然攥紧手里的笔，力透纸背，最后那一竖，划破整整六张纸。
眼看着他终于落了字下去，乔云歌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慢慢揣回到胸腔里。
只要他落了笔，离婚这件事就实打实的不会再起变故。
接下来，是等待办理离婚证的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