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夙枫分开已有三十天零三个时辰,他还没出现,我都担心会将他再次忘了,又或许他已经将我忘了,像他这样妖艳的老妖怪,应该就如同师兄说的桃花满天飞吧,又怎么会记得这千千万万朵桃花中还有一个记性非常不好,但还是超级想记住他的女孩呢?
我们一行人一路游山玩水,穿过夜尚城,进入雨尚城。期间自然有摆过摊,拉过生意,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诸如乞求来年婆媳关系改善,生个胖小子之类的,着实没必要用寿命来换一场虚无,我十分热心的将他们介绍到那些半仙,大仙的摊子,有位大仙为了感激我一天给他拉了三桩生意,十分豪爽的要请我喝酒,我害怕被毒死,只能拉了师兄去。
大仙出手就是阔绰,领着我们来到雨尚城最豪华的酒楼——蟹脚楼,大吃了一顿,为何叫蟹脚楼呢?主要是为了体现当地的特色,雨尚城临海,盛产海鲜,全城居民的职业都围绕这海鲜展开,捞海鲜,买海鲜,吃海鲜……
最激动的还是四火,手忙脚乱的剥了两只螃蟹,打了个饱嗝,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碟:“阿颜,你知道螃蟹为什么横着走路吗?”
我杵着下巴想了想:“可是因为它怕冷?”
四火的筷子直接掉到地上,师兄噗嗤一声,将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大仙儿可心疼了,指着师兄一脸惋惜:“真是暴殄天物啊!”那样子恨不得将师兄喷出来的酒给舔了回去。
四火很是无言:“阿颜,病了,可以治,但这低智商该是没救了!”
我只能一笑了之,这本就是不同物种的习性,就如同兔子走路都是又蹦又跳,老虎生来就是要吃肉,根本不用解释,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否则我一个人看着他们吃得这么开心,着实有些残忍。
大仙儿到底是个世外高人,他提供的酒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酒,这不,他还在这儿津津有味的同师兄说着天上地下那些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诸如守在望月刹海近千年的那位战神居然不知所踪了,魔女馥郁的兵器嵌越勾在一个月前不翼而飞……
可惜不胜酒力的师兄早已醉倒了,我和四火万分感激大仙儿请我们吃饭,但他没有慷慨的请我们住店,我们只能将师兄半拖半拽的带进一家客栈,见我们如此狼狈,客栈的老板狠狠的讹了我们一笔,把自家客栈的环境夸得西泽大陆第一豪华,服务态度绝对的第一。
考虑到人生地不熟,师兄酩酊大醉,我实在没办法将他扛到另一个客栈,只能认栽,将我们所有的盘缠都给了那老板,勉强够住一晚。
四火建议我们给师兄喂一点醒酒汤,可我觉得这醒酒汤更像是催吐药,好不容易给师兄灌下一勺子,“哗——”全吐出来了。
我只能忍辱负重给师兄当了保姆,果然欠的总是要还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些腌臜之物清理干净,让师兄平躺在床上,这样会舒服些,却无意间瞧见他怀里露出一段簪子,不禁摇摇头:“渍渍,这是收了哪家姑娘的定情信物了?”
最终还是抵不住这好奇心,悄悄将那簪子拿了出来,瞬间傻眼了,这簪子就是在黎都月老庙我抵押给那个算姻缘老道士的,这才晓得那算姻缘的道士竟是师兄所化,气不打一处来:“枉我这般信任你,竟使这变化之术来骗我!”丢下簪子走了,不打算再管他,反正他也是死不了。
四火拦住我:“阿颜,你听我说,师兄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想再听这样的话,生气的说:“你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好,可你想过我想要怎样的生活吗?你们是我最相信的人,可你们却骗我,就为了让夙枫哥哥离开?”
都说冲动是魔鬼,我就这样冲动的离开了客栈,四火追来了,我却威胁它,再跟着我,我就把它烤了吃了,同归于尽!它只能回去找师兄。
我来到一条街,里面卖的全是各种活的鱼虾海鲜,环境可想而知,不时有些含有奇怪味道的水从四面八方溅过来,只因这些鱼虾太活泼了。
我的嗅觉依旧没有恢复,之所以说着些水是有味道的,不过是瞧了过往行人,一脸难过的表情,按常理推断便是这鱼虾的味道不怎么好闻了。
突然听得有人叫我:“阿颜——”
是师兄,步伐还是那样飘飘忽忽,很不稳,一看就是酒还没醒,我还在气头上,不打算理他!
没想到的是师兄根本不敢进这条街,不为别的,只因他对这鱼腥味儿过敏,喷嚏一个接一个,眼泪、鼻涕、口水全出来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直接往街道深处走去,我们的盘缠没了,这里的人那么依赖鱼虾海鲜,我就想着到里面摆个摊,画些《年年有鱼》、《天天有鱼》、《鱼报平安》……一系列关于鱼的画,卖出去赚些盘缠,至于师兄骗我的事情,等我想好了怎么才能不生气,再说吧!
可惜这里的人喜欢抓鱼,喜欢煮鱼,喜欢吃鱼,却不喜欢画里的鱼,我辛辛苦苦画出三幅五颜六色的大鲤鱼,生动、活泼可爱至极,却被一个杀鱼的胖大叔说了中看不中用,他们这里的人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来的钱买这些花里胡哨的废纸,这让我很生气,侮辱我的技术可以,但绝对不可以侮辱艺术!
我觉得很有必要与他说明一下什么是艺术,苦口婆心围着他说了半天,脸上被溅了几滴鱼血,老大叔无奈的瞧了我一眼:“小姑娘,要买鱼请随便挑,但请你别再跟我说你这艺术了,在我们这儿的都是些粗人,实在不会欣赏你的艺术!”
我暗自悲悯:“无可救药了!”回头再瞧我的画,没了,不远处一群小孩儿正在将一团花里胡哨的纸当球踢……
我无话可说,太阳已经偏西,将大地染成了金色,我懒洋洋的收了家当,难道还要厚着脸皮去找师兄,那我这么坚定地离开客栈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