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这厮不会就是只兔子成精了吧!而且是只傲娇的兔子,就喜欢别人仰视他,否则为什么非得出现在房顶那么高的地方。
转眼间,这兔子精已经飘落下来,板着一张冰块脸,好似被人抢了全部财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兔子精轻启红唇,朝我微微颔首:“玉颜姑娘!”而后朝着夙枫点点头:“好久不见!夙枫!”
我扭头望着夙枫,也没瞧见什么老乡相见该有的特殊表情,不过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我总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奇怪,笑着说:“可是这位兔公子给我们写的信,欲求一幅画?”
夙枫和兔子精不约而同的望着我:“兔公子?”
我点点头:“你这一身装扮,不就是只修炼多年的兔子么?”
兔子精挑起眉尾:“实在抱歉,还没自我介绍,在下莫白!并非玉颜姑娘口中的兔子!”邀我们进了客栈。
一路上,我仔细将他打量了一遍,结论是:这人一定特别喜欢兔子,而且是红眼睛的小白兔!我得告诉四火这几日莫要变成小白兔,免得被这厮抓了。
莫白引着我们进了客栈:“在下邀二位前来,确实想与玉颜姑娘求一幅画!”
夙枫道:“你并非人类,阿颜不能为你画画!”
莫白慌忙解释:“这画不是为我画的,她是人,但她快死了,我救不了她,只求玉颜姑娘为她画一幅画,让她再见那人一面!”
我抓住面前滴溜溜乱转的茶杯,好奇的问:“她是谁?那人又是谁?”
夙枫朝着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多问。
我瞟了莫白一眼,莫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闷闷的低下头,继续转杯子,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再出现的下文!
良久之后,莫白终于开口道:“她叫离舞,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那个人叫牧野!她爱他!”
我眨眨眼睛,难道这是一个三角恋的故事,离舞喜欢牧野,莫白喜欢离舞,而牧野喜欢的却是莫白,彼此成为彼此的情敌,离舞争不过莫白,最后随便找了种方式了结自己的性命,但没死成,莫白觉得对不起离舞,就找我们帮离舞画上一幅画,让她再见牧野一眼,然后自己约了牧野私奔!
晚间,我与四火说了这个的想法,四火感动得泪流满面:“阿颜,你终于有些长进了,不枉费我这么久以来的精心栽培!”
我们并没有很快就见到离舞,莫白看我们舟车劳顿,便要我们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去见离舞,顺便画画!
可我们实际上是全身肌肉酸痛,明日起来注定更疼,说不定连笔都握不住了,要怎样画画?
虽然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离舞既然救不活了,阳寿未尽,她剩下的寿命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不拿白不拿,我果断决定接了这单生意,让她在画中再见牧野一面,也算功德一件。
古刹客栈有几十间房间,都没人住,莫白要我们自己挑,都是干净的,我挑了顶楼的一间房,站得高,看得远,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甚合我意;夙枫就住在我隔壁,有事方便照应;四火很是无赖,听了莫白喜欢红眼睛的小白兔,死活要赖着跟我住一处。
晚饭之后,夙枫来与我们说话,说了莫白的来历,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精怪,而是存在于世间千万年之久的婴勺鸟,我听了之后,下巴都快掉了,真的无法接受这位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真身竟是一只鸟。随后偷偷瞧了夙枫的侧脸,马上纠正了自己的想法,夙枫这么好看,真身都能是一棵枫树,为什么莫白就不能是一只鸟呢?
四火趴在床上专心看书了,夙枫陪我在屋子里玩了五子棋,可我一次也没赢过,这让我很郁闷,直接撒了一把棋子在棋盘上耍无赖:“不玩了!不玩了!”
夙枫慢悠悠的捡着棋子,说:“那好吧,早点休息,有事喊我!”
我点点头:“嗯,夙枫哥哥也早点休息!”果断将四火提到桌子上,给了它一个枕头:“早些睡了!整天趴着看书,若是被师兄逮住,可有你好受的!”
四火坚持要看完最后几页,由它熄蜡烛,我便安心躺下了,刚开始睡意满满,可躺在床上听着四火翻书的声音,一页又一页,好久之后,四火终于灭了蜡烛,睡了!
而我的瞌睡虫却全醒了,我彻底失眠了,想着夙枫哥哥让我有事儿喊他,不知道失眠算不算有事儿,我现在将他喊醒会不会很不道德?我正准备起身,却听见屋外有声音,仔细一听竟是夙枫哥哥和莫白。我得了阿壮和阿初的寿命之后,不但嗅觉得以恢复,先前逐渐衰弱的听力竟比曾经还要好上许多。
两个老乡终于举杯共饮,互诉衷肠了!
莫白的声音轻快了许多:“夙枫,一千年了,你终于开看了,是因为玉颜姑娘吗?她和她很像。”
听到我的名字,别提内心有多么激动了,睁大眼睛坐在黑暗中等待这夙枫的回答,也听听我在他心里算是怎样的存在!
等了很久,终于听到夙枫哥哥开口:“看开吗?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终究是我欠她的!”语气有些忧伤,顿了顿,再次道:“不说我了,你为何在此处?收到你的信时,我都不确定,一向自由散漫的莫白,何时学会管这些闲事了?”
莫白笑出了声:“当年,我笑话你修炼多年,竟跳不出这红尘俗世,如今的我,有没有像曾经的你?一入红尘,万劫不复!”
夙枫道:“至少离舞姑娘现在还活着!”
莫白苦笑一声:“活着?不过是一个活死人了,我想看到活蹦乱跳的她!可我却无能为力!”
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听见烈酒滑下喉咙的声音,还是莫白的声音打破了当下的平静:“你有想过她会活过来吗?”
夙枫咕噜咕噜喝了差不多半坛酒,说:“她还能活吗?这么多正道人士虎视眈眈,恨不得毁了她的躯体,他们会允许她回来吗?”
莫白狂放的笑了几声,但很快就被夙枫制止了:“别吵,别把阿颜吵醒了!”
莫白道:“哦,也对,多年不见,切磋几招?”语气中带了几分期待,还有几分挑衅。
夙枫道:“出去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