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城开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那家店门前。
“我先进去看看。”
“有事打我电话。”
陆夕瑶下车,径直往店里走去。
没多久,她便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欧晴出来了。顾言城下车,帮她将欧晴安置到后座。陆夕瑶在后座看着她,她一直在嘟囔些什么,陆夕瑶没听清。
在陆夕瑶的指引下,车子停在了欧晴的住处。
“言城,今晚我得留下来照顾她,你……”
“没关系,我去附近的酒店,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叫我就好。”看着陆夕瑶有些歉疚的眼神,他笑:“傻瓜,想什么呢,去吧。”
“那我走了,明天再联系你,你都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陆夕瑶对他道。
“嗯,好。”
看着她们,顾言城才缓缓启动车子离开。
陆夕瑶扶着欧晴在沙发坐下,刚刚光线昏暗她没有看清,此刻再看就发现她眼睛红红,眼角残留着泪痕。看着她脆弱的样子,陆夕瑶有些心疼。她起身拧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冲了一杯蜂蜜水。
她在她身边坐下,唤了她几声。
欧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在半醉半醒的状态,待看清来人是谁,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陆夕瑶,放声大哭起来。
陆夕瑶心疼,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安慰地一直拍她的背。
“没事了,我在呢。”
待欧晴哭够了,她酒也醒了大半。想到自己刚刚没忍住在陆夕瑶面前大哭,有些不好意思。
陆夕瑶倒是没发现她这些小情绪,只是温柔地问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欧晴沉默了很久,久到陆夕瑶以为她是不是睡过去了,最终,她叹了口气。
无比悲伤地道:“他要结婚了。”
陆夕瑶一时有些怔愣,没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他是谁。
看到陆夕瑶的反应,欧晴又道:“穆少寒,他要结婚了。”
陆夕瑶知道那是欧晴一直爱着的人,难怪她那么伤心。可是她又并不惊讶于这个消息,反而有些怒其不争,因为她知道,欧晴一直以来都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她对他有意的意思,她只是一直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她从来不曾告诉他她爱他,他又怎么会知道。
陆夕瑶叹了口气,道:“那你有想过,要为了自己去赌一次吗?至少,让他明白你的心意。”话一出口陆夕瑶就发现不妥,这不是让欧晴去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感情吗?可是如果不这样,她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啊,欧晴对她而言就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她又不想她留下遗憾。
欧晴低低的声音传来:“啊瑶,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平时想得到什么就去争取的我,会对感情这么畏畏缩缩。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怕一旦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他会让我离他远远的。我求的不多,只要能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平安,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认为,他知道你喜欢他之后,就会让你远离他呢?”陆夕瑶伸手将她有些耷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睛。
欧晴眼中泛起泪水,“因为,我知道他有很爱很爱的人,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人,是曾经的我。”
“可是,事情过了这么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我就是他曾经深爱着的那个人了。”
“我怕他不相信我,我怕他会以为这是我想利用易思情这个人去接近他的借口。”
“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一定会让我离开他的。”
“啊瑶,我曾经,叫易思情。”
陆夕瑶听到欧晴如是说。
她很震惊,但是仍无法真正理解她的意思。
她们没有注意到,在欧晴说了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角落里有一声明显粗重了许多的呼吸声。
那人紧握着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但他仍安静地站在原地。
欧晴苦笑了一下,问她:“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男孩和女孩的故事?”
她当然记得,就是因为她跟她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描述地就很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陆夕瑶倏地睁大眼睛。
“所以,那个替男孩挡了一枪却没能救过来的女孩,是你?那,那个男孩是……穆总?”
欧晴点了点头。
角落里的人已经抑制不住微微颤抖,他忍住要冲出去质问她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依旧安静地待在原地。
此刻他的内心波涛汹涌,仿佛将要从内而外将他摧毁。刚刚那些话就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可是,可是……”
既然没能救过来,那现在的她是谁?而且,故事中的女孩和男孩是差不多的年纪,可现在这个情况……
“本来我也以为,那一枪下去我死定了。可是,我没死。”她回想起十几年前……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死,先是激动,可是没多久就发现不对劲。自己躺在桥洞中,周围有一些破烂,浑身脏兮兮的。更诡异的是她的手变小了很多,她急忙跑到河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陌生的孩童模样,看样子不超过十岁。
她不知道如今是什么状况,她只想找到慕少寒,告诉他自己没死,她回来了。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她要怎么去找他,在街头流浪了两天筋疲力尽,头脑昏昏沉沉。就在她以为她要再次死去的时候,他出现了!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想过去找他,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但是,当她快要接近他的时候,她犹豫了。
告诉他又能怎样,自己这么弱小,如果又有人再次用她威胁他怎么办?如果自己再次死在他面前,怎么办?她停下了脚步。
或许,让他以为她在那天就已经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能她的目光太过炙热,不远处的慕少寒竟然转过头来,似乎看到了她,看了一会,他突然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她看见他面若冰霜,眸光清冷,停在她面前,看着她。
她内心咯噔一下。
“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听到他说。
再然后,她知道他要找一个强大的人作为继承人。知道自己可以变强,她眸光一亮,可能当自己强大了之后,就有和他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的资格了,而不是永远躲在他身后,拖累他。
如果在这途中出现什么意外,自己死了,那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想等她强大了,不再需要他保护的时候,再将这些事告诉他。
她不愿再次成为他的累赘。
因此她进了冥夜岛,那一年她九岁,而没过多久她就认识了当时七岁的陆夕瑶。
……
陆夕瑶听完很震惊,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借尸还魂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原来,她的晴居然经历过这么多坎坷……
突然,她们听到了某个角落有些动静,陆夕瑶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欧晴家闯入了人,她们居然一直都没有发觉!
欧晴瞬间酒醒,警惕地看向那个人的方向。
角落的那人似乎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那边安静了一瞬,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穆少寒就这样出现在她们眼前。
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