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的小画舫早早就被人租了个干净,就只有一辆三层的大舫船还有空位,这到叫杨颜生了几丝犹豫。
正当杨颜决心离开的时候乎听河面上似乎有人唤自己。
“大姐!大姐!”
原来是三妹杨珍,杨珍于杨颜素来不对付,这次见到自己这么热情十有八九没有好事。杨颜拽着银杏的袖子抬腿就要走,没想到杨珍居然追到了岸上。
“大姐怎么见到妹妹就跑呢,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看姐姐也是来求纸鹊的吧,不如我们一起乘这画舫啊。”
画舫本就建的精巧,出去船夫外就只能再乘个四五人,现在船上除了杨珍自己和一个丫鬟外还有两个没带下人的外府小姐,可见船上已经没有地方了。
杨颜摇摇头刚要开口就叫抢了话去。
“芙蓉你且下船来,给我大姐让个地方。”
杨珍已经先一步做出了请的态度,当着外人的面子也不好驳自家姐妹的面子,杨颜只好答应,嘱咐好银杏在岸上好生呆着,便上了船。
杨颜平日里鲜少出门,在外没有什么朋友,只得坐在一边听杨珍几个人闲聊,话语间杨颜听出来坐在自己对面穿月白色袄子的是王御史家的千金王贞,穿牙色马面裙的是工部侍郎张纬的女儿张姝。
杨珍坐在一边,偏头看着河上来来往往的画舫,安静得很,杨珍却将话头引到了杨颜身上。
“大姐我前几日还在担心你被人退了婚会想不开呢,今日看来姐姐精神正足,真是连着妹妹也跟着高兴呀!”
女子别退婚本来就是莫大的耻辱,如今杨珍却当着外人的面讲了出来,还说自己心情不错摆明了就是要毁自己的名声,这件事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杨颜不善争辩,她想替自己说几句话却又说不出合适的出口,只得瞪着眼看着杨珍,顿时画舫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倒是王御史的女儿王贞先岔开了话题。
“你们看啊,这莫不是纸鹊漂来了!”
这句话果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忙去找捞纸鹊的工具,一幅蓄势待发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所谓捞纸鹤的工具其实是一个很长的竹夹,要用夹子顶头去夹住纸鹊的一部分,再捞上岸来。
最先是张姝,然后是杨珍,两人将纸鹊捞上船来,都忍不住立刻拆开来看,无一例外两人的纸鹊拆开都是白纸一张。
“你来试试。”王贞将竹夹递到杨颜手中,杨颜见王贞一脸温和知道她并无恶意,便接过竹夹,揪起裙摆准备到船边去捞一只。
白白的纸鹊在船头烛火的映照下红一片白一片,杨颜挑了一只离自己最近最好夹的。一击便中!
杨颜颇为期待的将夹子向上挑起,就听到杨珍在背后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看没人比我大姐跟期待得到那只带字的纸鹊好嫁人了吧!”
杨颜气的面脸通红刚要装过身同杨珍争辩,只觉得有人朝自己的后腰撞了一把,整个人扑通一声跌进了河里。
杨颜不会水性慌乱之中随手乱抓了几下,却只抓住了一只纸鹊。
“大姐!这可怎么办啊,我不会水啊!”杨珍抢先叫道,语气里尽显焦急之色。
王贞和张姝也慌了神,京城在内陆,很少有人会水这并不稀奇,只是现在个个画舫上的人们都争着抢着捞纸鹊根本无暇顾及到这边还有人落了水。
这些杨珍当然早就算好了,她一面焦急的在船上表演自己的姐妹情深,一面偷偷观察杨颜有没有彻底的淹死。
再说杨颜在河面上扑腾了几下就被附近的船流代离了本来的画舫,被冲的不止去向。
“有...有人吗……救...救救...救救我...”杨颜喊得连喝了几大口河水,也没还来人救她,倒是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疲惫了。
还不会就这样死了吧……杨颜这样想着,看着河面上穿梭的画舫杨颜有一种就这样死了也不错的念头。
忽地杨颜觉得身体一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身子已经离开了水面,她正被人拦腰抱着漫步在鸾河水面上。
刚落地的杨颜还沉浸在刚刚行走在湖面时的奇妙之中,呆呆的立在那里没有反应。
“这位小娘子,你还好吗?”温润低哑的男音将杨颜的魂唤了回来。
“我...啊!多些公子相救”杨颜忙施礼。
“无事便好,这件斗篷你带着,莫要被这凉风吹出风寒来。”
随着披斗篷的动作杨颜闻到男子身上带着一种好闻的香味,低沉而不失气度,还带着淡淡的草木味道,想必此人必是非富即贵。而且此人身上没有湿气,就证明他虽然救了自己却身上一点水也未沾,身手必定了得。
只可惜夜晚太黑,看不清此人的容貌,只觉得他理法有度,为人定十分正派,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等到走回约定的岸边时,杨珍早就以为杨颜溺水而亡,回府演戏去了,就剩下银杏一人在岸边哭的稀里哗啦。
“哭什么,你家小姐又没死。”
银杏见杨颜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讲话,不由得大喜过望。
“小姐,您没死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杨颜见杨颜又哭了起来就想抬手帮银杏擦泪,不成想自己手里竟还攥着那只纸鹊。
“小姐这是什么?”
“是纸鹊。”
杨颜小心翼翼的将纸鹊拆开,本来都做好了白纸一张的准备了,没想到纸鹊打开后却写着一行诗,只是因为刚刚杨颜在手里攥得太紧,破坏了那层腊,自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小姐这诗是什么意思啊?”银杏见杨颜平安回来了,还捞到了带纸的纸鹊,连带着刚才那点泪一并抛在了脑后。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杨颜一边看着纸上的两行诗,越发的觉得是在形容刚刚那位救她一命的公子,摸了摸肩上的斗篷,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翘了起来。
“师父,那可是梁王送给您的斗篷,您怎么说给人就给人了。”马车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打着灯笼嘀嘀咕咕的说着。
“无妨,等哪日用得上了,咱家取回来便是。”马车内的男子声音温润而低沉,身上带着淡淡的沉香木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