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舞剑的时间并不长,烛烟还有些意犹未尽,娘亲就已收了剑,静德师太带领着那一堆橙黄色的道姑们走上前来,然后大家一起焚香祷告,烦人的经文又开始响起。
同的是,现在变成了大合唱,连烛烟身边的小童们都开始念念有词了,叽里咕噜的吵得烛烟一阵头疼。
混乱间,清云小道姑就在烛烟旁边嘀咕道:“连度人经都不会背,还有脸坐蒲团,装什么高人!”
烛烟斜眼望去,清云小道姑口中念念有词,一双细长的眼睛却得意的看着她,烛烟冷笑一声,道:
“你也只会背点儿经书了,照搬经文的呆子罢了,怪不得三清祖师不愿护佑于你。”
清云大怒,张口就要骂烛烟,旁边的小道姑赶忙推了她一下,才忍了没有出丑,烛烟嘿嘿一笑,兀自悠悠的开口道:
“照搬经文都不认真,别人没悟性也有诚心,你个三无产品,也就这样了。”
清云气得七窍生烟,又怕真个被祖师怪罪,只是边背诵经文便等着烛烟,那双不大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烛烟很想仰天长笑,这年头大家伙儿都迷信的紧,尤其是这些道童们,一句祖师都能把她们吓得不敢吱声,想跟她斗嘴,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没有了清云解闷,烛烟又开始闲的无聊,连肚子都开始凑着热闹咕咕直叫,回头看了看王之岺桌上的那几块儿点心,她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要不要再打那家伙一下?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了下来,一而再再而三,就是泥人也有火气的,得罪王公子就亏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烟等的都快睡着了,才见杨道婆匆匆抱起她来,此时周围的小道童都已散去,烛烟懒懒的趴在娘亲背上,撒娇到:
“娘,我好饿啊。”
杨道婆早已脱去那身华服,换了家常衣服,抱着烛烟安慰道:
“烛儿乖,咱们一会儿去道观吃馒头,朱婶今天一大早蒸的,宣宣软软的,可香呢!”
烛烟垂头丧气的答应了一声,眼睛还是遗憾的看了眼王之岺剩下的满盘点心,那家伙大摇大摆坐在观礼席上,点心基本没动,烛烟早就口水很久了,可是娘亲既然不提,她便不会丢了娘亲面子。
王小公子这次终于识相了一回,凑上来说道:“杨道长,奶奶特意准备了斋饭,现下便随我去吧。”
杨道婆犹豫了一下,说道:“谢老夫人了,可是烛儿身子不好,我就不去麻烦老夫人了。”
“烛烟小道长上次为老夫人治病耗尽元气,奶奶也惦记的很,不如随我一起去吧,车上还有点心,也好替小道长压压饥。”
烛烟心中窃喜,王之岺一口一个小道长让她很是满意,尤其是那一堆点心,她早已觊觎已久了,这会儿听说有的吃,口水更是要流下来了。
杨道婆有心拒绝,看着烛烟渴望的小脸,心一软就答应了,王之岺先行一步,去向静德道长拜别,娘俩便随着王之岺的小厮悠悠走下山来。
紫竹观的内院中,一个尖利的女声正愤愤不平的跟人诉苦:
“姑姑,凭什么杨道婆与那病丫头能跟着王公子去吃斋饭,您累死累活为老夫人祈福,却只得这么点儿银子!”
这说话的小丫头正是方才跟烛烟吵嘴的清云,她跟前坐着个青年道姑,居然是最初搜刮掉杨道婆半根人参的知雨。
此时的知雨穿着一身橙黄色的袍子,装扮甚是华丽,显然也是刚刚参加祈福的道姑之一。
知雨边对着镜子补妆,便跟清云聊天,声音里也很是不满:
“杨道婆不过是跟着我们紫竹观混口饭罢了,我紫竹观还没说话,居然好意思大摇大摆的直接跟着王公子走了,回头定要她好看!”
清云连连点头道:“就是,也不知她俩哪来的底气,刚刚那病丫头还对姑姑您出言不逊呢。”
知雨本来还暗恨着杨道婆不知趣,去王家也不来请自己,听到清云的话却怒了:
“是跟你吵架吧,你都这么大了,连个小丫头都吵不过,还有脸来告状了?”
清云的眼泪就留了出来:“谁不知道我是姑姑最亲近的人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病丫头,敢骂我难道不就是藐视姑姑么?”
一句话说的青年道姑也握紧了拳头,不过她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手就松开了,脸色也浮现出一缕笑意:
“放心吧,她们的好日子没多久了。当我紫竹观是什么地方?借着紫竹观的势头赚银子却不出家,住着我们观里最好的房子,平日里干活儿不积极,想下山就下山去了,哪里有这样好的事儿!”
说罢她匆匆走向了内室,显然是有什么事儿要做,独留下满脸茫然之色的清云。
紫竹观内的一切,烛烟母女却是不知,这会儿烛烟正啃着块儿香甜的枣子糕,趴在娘亲背上像山下赶去。
紫竹山的山势并不平缓,马车无法上来,王之岺也不喜坐轿,所以她们娘儿俩只好自己走路下山,好在这条山路杨道婆也走惯了,背着烛烟很是轻松,很快就走出老远,倒是王之岺的小厮一路上追着她俩,呼哧呼哧直喘气。
快到山下的时候,王之岺也赶了回来,烛烟见他还悄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就忍不住一阵偷笑,想来娘亲走的太快,这王小公子追上来也很是费了番功夫。
到了马车前,王之岺便请烛烟母女上车,杨道婆愣了一下,问道:“只有一辆车吗?那王公子你怎么回去?”
王之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今日来的匆忙,没多准备马车,还让道长见笑了,我骑马回去就可以。”
烛烟就问:“不是王老夫人特意做了斋饭请今日做法事的道长们么?难道只有我跟娘亲?”
“其他道长们都有各自的谢礼的,杨道长却是老夫人要单独请来谢救命之恩的。”王之岺笑着答道。
杨道婆的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