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道婆不声不响,已经把饭菜吃的差不多了,若不是要给烛烟留着,那一半肯定也剩不下多少。
烛烟囧了一下,也不知道杨道婆是怎么养成的习惯,吃饭极快,饭量也很大,常常她一个馒头还没啃完,娘亲已经吃掉几大碗饭了,毫无大家闺秀细嚼慢咽的气质。
唉,这分明就是穷苦人家的娃啊,一身力气,还那么大饭量,吃得又这般迅速,定然是曾经受过苦饿过肚子的,可恨自己还对娘亲的身世抱有幻想,还做着豪门小姐流落民间的大梦,也真是醉了。
烛烟无奈的叹了口气,端了一碗饭也扒拉起来。
许是刚刚的话起了作用,加上静明道长确实迟迟没有过来,那做饭的婆子也就不再阻拦她们,只暗自心疼自己的那两个鸡蛋。
烛烟饭量不大,虽然她尽力在吃饭,无奈紫竹观的伙食很一般,加上没有肉食,所以她食欲缺缺,很快就吃饱了,母女二人收拾一番,便悠悠的离观而去。
静明道长赶到食堂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冷锅冷灶,与几个干巴巴的馒头,饭菜早被杨道婆母女吃了个精光,她怒上心头,喊过做饭的刘婆子便是一顿大骂,直把她吓得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刘婆子平白挨了这一顿骂,陪着小心解释一番后,又痛骂了杨道婆母女一顿,见静明还不消气,就小心翼翼道:
“道长,下次那俩贱人来的时候,不给她们吃饭?”
“算了,不用跟她们一般见识。”静明无力道摆摆手,也没心情啃干馒头了,带着知雨慢慢道离开了厨房。
方才她在静灵院外等候许久,明明看门的婆子都看见她了,却没有人出来向她解释,也没有人来问她情况,就这么把她晾在外面,端的是尴尬无比。
她又不敢学杨道婆强闯,加上饿了这么久,肚子早就叫了好几遍,无奈之下,只得返回了食堂,又见到一堆冷锅冷灶,怎能不生气。
“师傅,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知雨低声问道,她跟着静明饿了这么久,到现在只有一个冷馒头吃,也跟着恨上了那母女二人。
“不然还想怎样,小贱人傍上了静灵,那是攀上高枝了,咱们也只能从长计议。”
她顿了一下,兀自不解恨的骂道:“白养了这么一堆人,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清云那蠢货,千方百计巴结静灵,最后反倒叫这小贱人得了便宜。”
知雨心中骇然,原来静明连清云到小动作也看在眼里,她又累又饿,也受了一肚子气,此时却不敢说话,只得低头听着。
静明尤不解气,隔了一会儿,又说道:“秦夫人那里也不知该怎么办,说好了下周要送人过来的,如今有静灵罩着,她们肯定是不搬了。”
知雨也慌了,赶忙说道:“师傅,秦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闹上来,咱们可就完了,师傅你可得想想办法。”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希望静灵先不要追究那处院子吧,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声音里有一丝颓然,显然很害怕静灵道长。
知雨无奈,只得随着静明去了,两人再也没有之前的气势,低着头的背影无比颓然。
得到静灵道长的支持,烛烟母女皆是兴奋不已,第二天一大早,杨道婆打扫干净院子,一吃罢早饭,便带着烛烟去了静灵道长处,谁料她们却吃了闭门羹。
静灵道长并不在院中,只有知微守着门,她脸色有些郁郁,见杨道婆二人过来说明来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静灵道长近来有些不舒服,昨日略略好了一点儿,今天受了风寒,病情又加重了,还是等她彻底好了再过来罢。”
听了知微等话,烛烟很是失望,她昨天也来过,看得出静灵道长不像有病在身等样子,况且今天天气甚好,哪里会受寒呢,这样说来,是不是道长昨天有些冲动,现在却后悔答应教自己学画了。
可是静灵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啊!烛烟心底叹了口气。
还好今天灵逸居的人并没有阻挡杨道婆,这样也算是种认可,至少静明再不敢欺负她们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烛烟便跟知微客套了一番,又问了问静灵道长的病情,见知微不欲多说,便与娘亲告辞离开。
“放我出去,我跟他陈富贵吃糠咽菜半辈子,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被你们丢到这荒山野岭的,可怜我的三个儿子。。。呜呜。。”
忽然间,后院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烛烟还未走出小院,顿时吓了一跳,杨道婆的脸上忽的惨白,紧紧拉起了女儿的小手。
知微面色严肃,低语道:“怎的被她跑这边了,也不怕吵到外边到人。”
说罢她便匆匆向屋侧到一条小径走去,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烛烟第一次发现,那幽深的竹林间居然还有一道门,树影婆娑,深而幽远,也不知道后面掩藏着什么。
随着知微的进入,吵闹声渐渐低沉,只余着一声接一声的哭泣,烛烟还想再听,却被杨道婆一把抱起,母女二人匆匆的离开了灵逸居。
“娘亲,那里有什么人,怎么会哭得这般凄惨?”她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了一句。
杨道婆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烛烟却吃了一惊,看娘亲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她不好再问,心底却暗自揣测,也不知那女人口中的陈富贵,究竟是个什么人。
“看来静灵道长不是厌了咱们,只是那些人又开始闹腾了。”
杨道婆叹了口气,低低自语了一句,烛烟却抓住了机会,很自然的问道:
”她们为什么要闹腾啊?“
”又快八月十五了,都想着跟家人团聚哪,也真是可怜。“
杨道婆随口回了一句,烛烟似懂非懂,二人自去回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