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荣眼角泛起湿润，他伸手把视频转成语音，手背在眼角蹭了蹭，说：“快下高速了，我先挂了啊。”
“嗯，我挂吧。”怀余说。
挂断后怀余回到卧室浴室洗了把脸，在她和裴荣的这段感情里，看起来裴荣是更主动的那个，好像也是更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可他心里的感受，却是患得患失，他从未表现出来，也没有跟她提起。
怀余从来没有考虑过她跟裴荣能走到哪一步，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会分开。
谈恋爱，结婚，一起生活，多么顺其自然又理所当然的事。这些事，除了跟裴荣一起经历，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他在网络上遭受了那么多的攻击，几乎快要让他承受不住，他可能永远不会说出这些话。
他不太会示弱，因为他要保护自己，就得在自己面前变得坚强。
怀余从浴室出来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这个点路上应该不堵，裴荣应该快到了。
怀余搓了搓脸，有点头昏，刚倒了杯水准备回卧室就听到门口一声响动，怀余放下水快步向门口走去。
裴荣正低头拔钥匙，听到脚步声抬头。
怀余静静看着他，他看起来比镜头里更憔悴，眼里的血丝很明显，眼下泛着青黑，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被人泼了一潭泥水进去，混沌，迷茫。
裴荣默默把钥匙拔下来，关门，一把抱住了她。
怀余轻轻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背脊，“没事的，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裴荣闭目，眼泪随之而落，他压抑着难过的呼吸，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越来越用力，想从她身上汲取所有的能量。
等到裴荣的情绪稍稍平静，怀余才松开他，“好好睡一觉吧，这段时间你肯定都没有睡好。”
裴荣握着她的手不放，“好。”
裴荣去浴室冲了一下，只穿了条内裤就出来了，怀余看到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裴荣钻进被窝里抱着怀余，脸埋在她颈窝处，整个人十分脆弱地依偎着她。
两个人都不说话，彼此的呼吸很清晰，怀余久久未动手臂有些发麻，她刚一动就被裴荣抬手压住。
“手麻了。”怀余说。
裴荣睁开了眼睛，那一瞬怀余有所感应，在黑暗中看着他，“睡不着吗？”
“嗯。”裴荣已经很多天失眠，但是他没有继续说，而是探手推了推怀余的睡衣，抬腿压着她，吻落在她唇畔。
怀余以为裴荣会发泄出来，将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愤怒，无奈，可他没有。
裴荣已经懒得动，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无力感，而他不想把所有负面情绪在祝怀余身上发泄。
“别管了，睡吧。”裴荣终于有了久违的困意，怀余想要去洗，却被裴荣圈在怀里，迷迷糊糊地说：“明天我给你换被套。”
怀余只能作罢，厚着脸皮在睡裤上蹭了蹭手然后把睡裤脱下来扔到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