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邻居袁姑姑家的大儿子给我们讲起过,朝阳观就在他老家门前,观内种种神奇,使我早已心往已久,毫不犹豫,我立刻答应了那道人。
下午十分,我骑着自行车,跟着道人和小仙姑就去了朝阳观。一路上,我还憧憬着儿时听来的对朝阳观的印象。
邻居袁姑姑是袁爷爷家,唯一的一个智力正常的孩子,为了照顾袁爷爷和袁奶奶,姑姑招了上门女婿,那女婿来自石板山。怕家里老人寂寞,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孩子,就送到了石板山的老家,由孩子的的爷爷奶奶抚养。
十岁的时候,这个男孩从石板山回到了姑姑家,经常在一起玩耍的时候,给我们讲他在老家时的故事。
“你家为什么叫石板山啊”我好奇的问他。
他说叫石板山是因为山的一面是一个巨大的斜形坡面,平滑得很,就像石头做的板面一样,他奶奶家就在石板的根部。
后来他还带我们去村后的高山上瞭望,远远的我们看到了一个斜着的坡面,坡下隐隐约约能看到几户人家。
他说朝阳观就在石板山的旁边,建在一个山洞的外口,所以道馆内冬暖夏凉。道观里还供奉得有西天取经的师徒四人,道观后的山洞向里深不可测,洞的名字叫作——九泥洞!
我们问为什么叫九泥洞啊,这个,这个他也解释不太清楚,总之祖祖辈辈都这么叫。
他还说他小时候在叔叔的带领下,拿着手电进过九泥洞,走了好久后,看到一个水潭,他用手摸了一下,潭水冰凉刺骨。
水潭上有个石梁,联通里外。他骑在石梁上往前一点一点的挪动,对面黑漆漆的,用手电筒也照不清楚,挪到一半,他叔叔怕遇到危险,就把他叫回来了。
他还夸张的给我们说,这朝阳观的地形风水可不简单,国家地质队曾经来勘测过,说这石板山下全是水。更诡异的是,这水里还有一条白色的大蛇,巨大无比!
当时我们听了,无不连连称奇!心里想着,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要去那石板山朝阳观,走上一遭不可。
有一个对联是:玉门关外关玉门,下联就是:朝阳观上观朝阳。
我跟在道士和小道姑后面,一路上山路崎岖,尤其是快到观上的那一段路,我们几乎是推着自行车前行的。
由于是深冬季节,山上一片草黄,树木的叶子落的差不多了,显得光秃秃的。
远远望去,看到道观建在半山腰上,白墙黑瓦,大概有五六间房舍。规模虽然不大,但是给人一种很庄严的感觉。
我问松阳师傅:“道长,不是听说这朝阳观建在九泥洞口么?”
那道长说:“你说的是老观,这些房屋是新建的。”
凑近那道长,我才闻到他身上隐隐有一股骚臭味,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敢贸然直接询问。
我就想解开我童年的一些疑惑,就又对道长说:“我听说那个洞可大,但不知道为啥会叫九泥洞啊?”
说话间眼前又到了一个下坡,道人骑上车子,顺破而下,我的鼻端又迎来一股骚臭风,和着道人的话语:“小孩子知道的还挺多,到观上有空再给你讲——。”
我和小道姑跟在后面,我一面骑车一面自我介绍:“我叫俞足,在山川中学上学,你呢,你是出家了么?”
小姑娘瞪了我一眼,说到:“你才出家了呢,我也在山川中学上学,只是身体一直不好,父母让我趁暑假跟王道长学习桩功,强壮身体。”
我说:“哦,你是几年级的啊?怎么之前不熟悉你呢?”
她说:“你是初二一班的吧,见你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我是初二二班的。”
我一想,哦,你看我这脑子,是不是刚才被村上的人激怒,变得傻掉了。这个女孩我确实见过,只不过换上道袍,使我认不出来了。
转眼间,我们到了道观的门口,只见正门外的两幅对联上写的是:
经忏可超生,莫非阎王怕法师?
纸钱能赎命,岂不神佛成脏官?
横批是:自性见道。
我里个去,这么光明正大,这么直接了当,这么简单直白啊!那些整天表面上很虔诚,天天为了自身利益的人们,看到这副对联,应该幡然醒悟了吧。
难道这就是朝阳观的风格么,这也太牛了吧。牛的到哪说理去啊,嗯!真是我行我素,不据一格啊!真符合我的审美价值观。
王道长已经站在观前门外等我们了,看到我们到来,对那个小道姑说:“莲儿!带这小子去把车停好,然后带他去斋房用斋。”
道姑说:“是。”那道人打了个哈气,转身说到:“今天为了这小子,让我出了一身大汗,我去打水洗澡去了,一会儿没事儿别打扰我。”
道姑说:“师父,你晚上不用斋么?”
道长那边又传来一个声音:“不是跟你说过我这一个月辟谷么!”说着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那个叫“莲儿”道姑就带我存车,吃饭。大概是折腾了一天了吧,又累又饿,那斋饭的滋味吃起来可真香。
貌似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晚饭后,天已擦黑,莲儿指了一个屋子对我说:“你跟师父住东房,那里面有我刚洗好的铺盖。”
我说:“你住哪里啊?”
她娇慎地说:“管好自己就行,晚上别乱跑,山上有狼!”
说着,我见道姑去了西边的房屋,我也就回了我的东屋。
到了房间,我看到王道长已经睡下,并且鼾声如雷。尽管王道长刚才说去洗澡了,我经过他身边还是闻到一股骚臭味。我终于明白,这屋里一共五张床,为什么就睡了王道长一个人。
无奈啊,我找了一张床躺下,这一夜就凑合凑合过去吧!
一夜几乎无眠,听了王道长一夜的呼噜声。大概是天亮的时候,应该是王道长出去晨练了,我才能好睡一会儿。
正当我熟睡之际,窗外有人在耍刀剑的声音,又把我给吵醒了,我穿衣起身,想看看是谁在练功。
屋外平地上有四五个人,各自练着不同的功。走进才看清有斋房的史婆婆,有昨天见到的那个道人和小仙姑,还有两个道长我不认识,一个年龄大须发皆白,一个小道士年龄和我相仿。
王道长看到我,对那个年龄大的道长说:“师兄,这小子就是我昨天下山收的徒弟。”
我心想,挺快啊,就睡一觉起来,我可就变成王道长徒弟了啊。
王道长冲我摆摆手,示意我过去。等我近前,他对我说:“你叫俞足是吧,快见过你师伯!”我便对师伯行礼问好。
那个年轻的道士也凑了过来,笑着对我说:“哈哈,以后山上就热闹了,我姓袁,道号了尘,叫我了尘师兄就可以了!”
了尘师兄又对莲莲说:“莲师妹,你也过来认识一下小师弟吧!”
莲儿说:“不用了,我们早就认识了。”
我心想,感情这朝阳观就这么几个人啊,心里感觉好失落哦。
那个师伯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小伙子,现在的人都追逐名利的多,潜心修道者少,这山上平时就你师父,我,了尘和你史奶奶,你和莲儿在这里只是暂住,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观里香客会多些。”
师伯说完,我想到了我母亲给我说的,我出生时就是朝阳观的道士,给我批的生辰八字。
想到这里,我就问师伯:“师伯,听母亲说,我出生以后,就是咱们道观里的一个师傅给我批的八字,是您给我批的么?”
师伯说:“应该不是,我年岁大了以后,很少出去走动,凡有所事,都是你师父在操劳。”
说到这,一旁的师父插嘴到:“师兄,我想起来了,你记不记得龙虎山天师府的久阳师兄,我这一身道法可都是跟他学的。”
师伯面露沉思,好像陷入了回忆。一会儿徐徐说到:“怎会不记得,十几年前他云游至此,由于道法高深,方圆香客纷纷涌来。朝阳观那几年可谓是香火鼎盛,我本有意留他坐镇此观,奈何久阳师兄喜欢野鹤云游,实在是我观无此福分啊!”
师伯好像看出了师傅的话不止如此,就又说到:“怎么啦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