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仗了。”众人进入程府刚刚落坐,程老爷便没头没恼地来了那么一句话,让龙百舍和宋月池直接愣住了。
“看得出来,龙小兄弟与宋姑娘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所以我想请两位帮一个忙,当然了,这忙也不是白帮,我愿以程府所有家财作为回报,还望两位能够答应。”程老爷说着便跪到了龙百舍与宋月池面前。
“唉呀!老头你这要干什么,快点起来。”宋月池当场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就想把程老爷扶起来,但是程老爷就死活不愿起身,为此宋月池倍感无奈。
“程老爷,您老先起来,咋们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能帮的我们决不会推迟的。”龙百舍见状也赶紧起身,不过有宋月池在前,他并没有上前掺扶,只是立于一旁道。
“对对对,快起来,需要我们帮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了。”宋月池也在一旁接着说道。
“那我就先多谢两位了。”程老爷听闻龙百舍二人所言,于是拱手向两人行礼道:“出云国朝廷积弊已久,国力早已经虚弱不堪,如今虽然新帝登基,大肆改革,然想扭转局面,却非一日之功可为。陈国陈兵十数万余于镜湖以东,其主将正是陈国皇叔陈剑兴。我卫云城虽然也有十数万军士,但可战之兵不足六万,就算有着黄将军之勇,以及宋先生之谋,恐怕不出三日必然城破,一旦卫云城失陷,出云国再无能抗之兵,我程氏一族虽没有官身,实为保皇四脉之一,必不能坐视陈兵攻破卫云城,我虽碍于族训死不足惜,但我自幼体弱的女儿显妮却不能再受牵连,所以我想将显妮托付于二位,还望二位能照扶一二。”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就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我会把你女儿照顾得妥妥贴贴的,你老就放心吧!”宋月池听完立马拍胸脯答应道,原本就想多带些人给空旷的镜湖宫添点人气,此时受程老爷托付,正好一举两得。
“如此,谢过二位了!”程老爷闻言由衷地再次谢道:“把箱子抬上来,叫大小姐来见过宋姑娘和百舍小兄弟。”
不一会儿,就有仆从抬来十数个大箱,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名瘦弱的女子。
“爹爹。”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行来,而后向老爷柔柔地叫道。
“这就是宋月池姑娘和龙百舍小兄弟,快来给两位见礼。”程老爷不待女子站定,忙向女子吩咐道。
“小女程显妮见过宋姑娘,见过龙公子。”程显妮闻言分别向宋月池与龙百舍行礼道:“爹爹已经跟小女说过了,日后就叨扰两位了!”
“程姑娘无需客气,些许小事,举手之劳罢了。”宋月池仔细观察着程显妮,只见其面色腊黄,瘦弱无力,仿佛吹一丝风都可以将其吹倒一般,让人不自觉生出怜悯之心。
“我今年十六岁,程姑娘今年几岁?”宋月池上前抓着程显妮的手,指尖一丝法力顺着程显妮的手流向全身,片刻后又从指尖收回,这个过程不长,仅仅只是瞬间便完成了,但宋月池已经明了了程显妮的身体状况。
“我十七岁,年长妹妹一载。”程显妮柔柔地笑道。
“那我就叫你显妮姐姐啦!”宋月池挽着程显妮的胳膊笑道。
“显妮姐姐,我也十六岁,你以后就做我们的姐姐好吗?”龙百舍一奔跳到程显妮跟前,伸手就要去挽程显妮的另一只胳膊。
“龙百舍,你走开,粗手粗脚的,也不怕弄伤了显妮姐姐。”还不待龙百舍的手挨到程显妮,宋月池便一巴掌将其拍开,那模样就像护仔的老母鸡一般。
“哪里粗了,不是一样的吗,一样长,一样大,还柔柔的。”龙百舍想不通了,拉着宋月池的手比了比:“凭什么你能挽我就不能挽了!”
“啍,你就不能挽。”宋月池也不搭理他,挽着程显妮就往一过走:“显妮姐姐,你体内有一股寒气,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你的身子,你如今体弱多病就是这股寒气造成的。”
“宋姑娘所言及是,显妮自出生便身带寒气,我四处寻访名医,可所获甚微,如今宋姑娘能一语道破此症,不知可有医治之法?”程老爷听闻宋月池之言欣喜不以,但想到多年寻医未果,又有些犹豫地问道。
“当然有,我所修练的玄魄功就能将这股寒气吸尽,不过我现在修为不足,还无法吸取,只能暂时稳住寒气,尽最减轻寒气对显妮姐姐身体的伤害,让显妮姐姐无性命之忧,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套功法,姐姐每日修行,寒气必不再侵蚀姐姐,相反还能对姐姐大有好处。”宋月池轻声道。
“那太好了,原以为能让显妮无性命之忧就很好了,不想宋姑娘还有如此神功,将显妮托付给二位,我也就放心了。”程老爷听闻程显妮性命无忧之后心里积压多年的郁气瞬间消散,暗谢上天不绝程氏血脉。
“不好了,老爷,陈军兵临城下了。”一名仆人来报,整个程府一下子沸腾了,不过见程老爷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一个个都按下了燥动的心思。
“嗯!传所有人到前院集合。”程老爷闻言平静地道,虽然陈军兵马提前打到了卫云城,但还没有超出意料之外太多:“宋姑娘,百舍小兄弟,显妮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会派人架车带你们离开卫云城,出城之后沿湖北上前往北域,切记不要回头。”
“程老爷,我们会确保显妮姐姐安全的。”龙百舍见程府仆从抬起十数个箱子就要往外走,忙止住了他们:“车架就不需要了。”
言罢解下腰间小袋子,一一将箱子尽数收入其内,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重新挂在腰间。
“龙百舍!”一声暴喝,宋月池用异色光茫的大眼睛瞪着龙百舍。
“我暂时帮显妮姐姐收着,我不要的,我自己有。”龙百舍被瞪得有些发虚,只得解释了下,不过声音里不是太有低气,他实在不明白宋月池想干些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袋吗?”宋月池一把将龙百舍腰间的小袋子抢了过来,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怎么看怎么喜欢。
“对啊,月池你没有吗?你大侄子挂着好几个你不知道?”龙百舍奇道。
“啍,有这样的好东西,竟然不知道孝敬自己的长辈,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我们走吧!”气极了的宋月他将乾坤袋丟还给龙百舍,完全没有吞没的意思。随乎掏出手帕往外一扔,伸手拉着程显妮就走,在众人还未回过神之际,就升空离去。
“唉!”龙百舍摇摇头,无奈地向程老爷拱拱手,也不出言,向着宋月池离去的方向追去,他不会飞行法术,只能奔腾跳跃,如同凡俗武者施展轻功一般,不过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这就是仙家本事呀!”程老爷看着远去的身影,身躯有些发颤,良久才平静下来。
“采儿,你就留在府里吧!陈军破城后会善待城内百姓,你也可以成为陈国百姓。”程老爷向原先搀扶程显妮的丫鬟采儿道,他原本是想让采儿跟着程显妮一起离开的,哪想到宋月池抓着程显妮就飞走了,而采儿却留了下来,只得吩咐了一下。
“老爷……!”采儿自小在程府长大,虽为丫鬟,却同程显妮一般吃穿用度,与程显妮情同姐妹,程老爷对她也是极好,如今程显妮离开了,程老爷遣散了众女眷,集齐家仆要为出云国赴死,多半是回不来了,此后程府只有她一人,心里难免伤痛,只能深深给程老爷磕三个头以作送别。
“今日陈军兵临城下,程氏作为保皇一族,自当以死相抗,只是此行必死无疑,如有不愿者可自行离去。”程老爷看着聚积起来的众人高声道。
“愿随老爷赴死!愿随老爷赴死!”众人都是在程府长大,早将自身当作程府一员,虽为仆人,但几代程府主人皆很善侍他们,一应吃穿用度都不曾少过半点,还为众人安排好了家眷,早已没了寄挂,此时此刻只想用自已一条贱命以报程府之恩。
“好,很好,出发!”程老爷言罢,提着一杆枪就领着近百仆从朝城门行去。
城门此时已经紧闭,黄飞虎一身重甲地立在城墙上,宋彦林正抚着胡须往城外观察,在城外一片黑压压的大军已经排好军阵,只等一道军令就会发起进攻。
“哈哈哈!宋先生别来无恙否?”一骑越众而出,朝着城墙上宋彦林喊道。
“皇叔远道而来,宋某未曾远迎,还望皇叔见谅啊!”宋彦林拱手回道,他一眼就认出来人身份,心中已经清楚卫云城怕是要失了,因为陈国皇叔陈剑兴不仅武艺高强,据说还会法术,飞天盾地,无所不能,虽然世人所传或有夸大,但其实力强大却是不争的事实,卫云城的城墙可挡不住他,何况陈剑兴手下还有众多奇人异士。但想到临行前圣上所托,心里暗下决心,必抗争到底,城在人在,城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