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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部队挺进昌都

毛泽东:应争取由打箭炉分两路,推进至西康、西藏的接境地区。

张国华:特别要尊重当地人民的宗教信仰、风俗习惯,保护寺庙,不住寺庙,不住藏民家中经堂。

邓小平:“就是要宽一点,这个宽是真的,不是假的,是要认真实行的,是为了团结少数民族。”

1.先遣部队受挫

一次,张国华和王其梅从新津到成都,有几个研究室的专家同行。汽车一出新津,就遇到土匪的袭击。张国华一面指挥护送部队反击,一面叫人保护专家、干部。

这群可恶的土匪盯着张国华的车穷追不舍,车一停,他们就分散后撤,车一开动,他们又跟着过来了。张国华只好边走边打,情况十分危险。仅仅40公里的路,张国华就整整走了一天的时间,一路上都在和土匪进行纠缠。直到接近成都郊区,大部队才来接应他们。张国华感叹:“这还没进藏就险象环生,今后的困难可想而知!”

而这个时候,毛泽东来电说:

占领打箭炉,以此为基地筹划入藏事宜;应争取由打箭炉分两路,推进至西康、西藏的接境地区。

根据毛泽东的重要指示,西南局于1950年2月1日责令十八军成立一个先遣支队,以第五十二师副师长陈子植为司令员,军政治部联络部部长陈竞波为政委,军司令部作战处处长薛和为参谋长。

先遣部队率军执行了解康藏情况、调查进藏道路、修补道路和飞机场、筹集酥油和糌粑等任务。

陈子植率领先遣支队于2月4日由乐山出发,到2月9日到达邛崃,2月10日随第六十二军的一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从邛崃出发,向雅安前进。

可是在邛崃、雅安之间的一些地区匪乱特别严重,给行军带来了困难,一路上都遭到了土匪的阻拦。所以,陈子植率领部队只能边走边打,到2月14日才抵达雅安。因为当地的匪乱猖狂,先遣部队被迫阻留在雅安。

先遣部队所遇到的土匪,多为溃散于川西地区的国民党残余武装和潜伏特务,少数为再叛的起义部队。这些土匪与地主恶霸封建势力相勾结,大肆进行武装袭扰,明目张胆地进行烧杀抢掠,给当地的安全带来了威胁。这些土匪残忍地杀害地方干部,摧毁新生的基层政权,破坏公路交通,甚至围攻某些县城,可谓是无法无天。

除先遣支队前进受阻外,原定2月中旬开始抢修公路之计划也无法进行,后勤保障工作受到了严峻威胁,所以各种支援进藏物资被滞留在雅安等地。土匪的存在给十八军挺进西藏带来了阻力,必须清除这些障碍。

为了扫除匪患,解除进军西藏的后顾之忧,西南军区电令张国华火速赶到重庆,就有关剿匪行动进行讨论和部署。2月21日,张国华到达重庆后,参加了西南军区关于剿匪行动的重要会议。

2月26日,西南军区令十八军主力进入川西地区,在川西军区统一指挥下进行剿匪行动。

因此,十八军根据西南局的指示,做了下如下指示:

以五十三师进入名山、雅安、天全、芦山地区,五十四师进入新津、大邑、邛崃、灌县、金堂地区,五十二师主力进入洪雅、丹棱地区,按照“军事打击、政治瓦解、发动群众相结合”。

2月26日,西南局、西南军区向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报告进藏的最新情况,并决定推迟进藏的时间:

原定三月初行动之计划已难实现,建议十八军入藏时间推迟到冬季施行;十八军全部展开于蓉雅公路沿线及新津、眉山地区,以一个月的时间剿灭所有匪特,扫清进军中之直接障碍。

1950年3月份,十八军主力展开了激烈的剿匪行动,取得了良好的战果,由此保障了成雅公路及其两侧地区的顺利通行,而修路和运输工作也快速展开。

截止到10月底,十八军共歼匪特9801人,缴获各种炮29门、各种枪1.2807万支及其他军用物资一部,有效解除了进藏的障碍,为挺进昌都开辟了道路,更为当地老百姓剿灭了这群无恶不作的坏蛋。

2.大部队向昌都进发

中央军委对拟推迟十八军入藏时间作出批复:

中央和军委同意你们的各项布置。但现在不应动摇今年入藏计划的决心,而应力求在今年能完成计划。十八军在蓉雅间大体完成肃清土匪的任务后,应分批设法前进。

第十八军党委于3月12日报告了具体执行意见:

为争取今年进军西藏,决定以军副政委王其梅、第二参谋长李觉率侦察营和政策研究室及后勤人员,组成前进指挥所(简称军前指)进到康定,统一指挥第五十二师、第五十三师两支先遣部队。

其任务是:调查西藏的政治、军事等情况,提出供确定政策的意见;调查进军路线,研究昌都战役作战计划;筹措物资,组织运输,采购牦牛以备随军运输使用;与当地政府和土司、头人协商组织牦牛运输支援等工作。

决定北路先遣部队由五十二师师长吴忠、西藏工委委员天宝率一五四团配属军工兵营进到甘孜;南路先遣部队由五十三师副政委苗丕一率一五七团进到巴塘。

西南局、西南军区于3月13日批准了十八军派出先遣部队的计划。

1950年3月29日,王其梅、李觉率领的军前指及北路先遣部队,自乐山出发,从而揭开了向西藏进军的序幕。

其实在王其梅、李觉率军前指离开乐山前夕,北路先遣部队五十二师一五四团于3月27日在乐山召开了出师动员大会,军师等领导人参加,向一五四团赠送了“进军先锋”的锦旗。乐山党政军领导和人民倾城出动欢送。

3月31日,军前指和北路先遣部队抵达雅安,受到西康省委和驻雅安的第六十二军部队的热烈欢迎。2月底进至雅安的由陈子植、陈竞波率领的先遣支队机关和两个营,也并入王其梅的部队。

雅安是西康省省会,成雅公路的终点;再向西行已无公路,物资全靠人背马驮。4月初,军前指所属部队集结雅安。大军云集,粮食供应出现困难。西南军区支援司令部闻讯急调汽车45辆运粮食15万公斤,于4月7日赶运到雅安,并设立兵站。

4月8日飞机空投粮食2250公斤,得以缓解粮食不足的困境。加紧粮食的输运工作,警示进军西藏的运输补给面临严峻挑战。

调查研究工作是先遣部队的重要任务之一。政策研究室与军、师前指在康定、甘孜、德格等地展开了紧张的工作。通过询问来往的商人、香客和拉萨来的人员了解情况,运用各种方法,逐步摸清了西藏政治、军事的基本情况和动向,对康藏地区的地形、道路、气候和兵要地志进行了初步的研究。

这些都为后来的进军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特别是通过社会调查,对西藏政治、经济、宗教、民族等情况有了较详细具体的认识,充实了《进军守则》,完善了进藏应注意的各种事项,使之更加切合康藏地区实际,并为上级制定政策提供了依据。还通过对西藏自然灾害的调查,提出包括防冻伤、防雪盲、防冰雹、防山崩、防雪崩、防塌方、防泥石流、防高山病等方面的方法。

张国华在送王其梅、李觉出发时就说,一定告诫部队必须坚决执行毛主席“进军西藏,不吃地方”的指示:

特别要尊重当地人民的宗教信仰、风俗习惯,保护寺庙,不住寺庙,不住藏民家中的经堂,即使风雨交加,冰雹乱舞,也不要进寺庙干扰喇嘛诵经,最多到寺庙的房檐下暂避一下。

当时王其梅、李觉把首长的嘱咐都一一记下。后来进到甘孜的北路先遣队,由于交通困难,粮食补给不上,大家就靠挖野菜吃,甚至还捉地鼠充饥,就这样艰难地多了一个月,半饥半饱地修路,学藏文,为群众做好事。

看到自己的部队这么艰苦,张国华心里也难忍,就把上述情况汇报给邓小平时说:“连康区藏族头人夏格刀登都说,下大雨,不让进就不进,不让住就不住,你们的政策太宽了。”

邓小平坚持他在一次会议上讲过的话:“就是要宽一点,这个宽是真的,不是假的,是要认真实行的,是为了团结少数民族。”

刘伯承也深刻地说:“积几千年之经验,人不吃饭是会饿死的。要有饿肚皮的思想准备呀!”

毛泽东听完邓小平的汇报后,也久久不能平静,这样艰苦的条件让他想起了红军当年的万里长征,他以为那样的时代就要过去,没想到又让进藏部队遇上了!

后来,另一支先遣部队则由五十三师副政委带队于7月出发,开往巴塘。大部队在雅安至甘孜的公路修好后,8月底到9月,张国华、谭冠三率领十八军主力部队踏上了进军西藏的艰险征途,开始向西藏的东大门昌都挺进,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

3.多方部队协助十八军

青海、新疆、云南军区按照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在1950年1月24日的电报指示,各自部署向西藏进军的计划:

在青海方向:

1950年3月,西北军区为落实进军西藏的命令,决定组建一个骑兵支队,由第一军骑兵团第二营和特务连组成。

骑兵支队成立后,就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训练和思想整顿。战士们激情高涨,表示一定要把五星红旗插上长江源头,完成顺利挺进西藏任务。

6月5日,副队长魏家祯率先遣连从西宁开始出发,任务是勘察进军路线,同时担任警卫第一军后勤部在黄河沿设立运输补给站的任务。

6月20日,青海省委和第一军联合举行骑兵支队的欢送晚会。在这次晚会上,政委廖汉生作了思想动员,号召大家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把解放军的民族政策展现给广大的藏族人民,全力支援西南军区解放西藏,完成统一祖国的大业。

贺炳炎军长授军旗。支队长孙巩代表全支队宣读了誓词。6月21日,骑兵支队浩浩荡荡地向玉树进发。到了6月24日,支队越过日月山,进入青海南部草原藏区。

7月3日,骑兵支队越过4500米的鄂伦山,因高山缺氧,3名战士心脏病突然发作,因为医救无效而死亡。接着,骑兵支队穿越积石山北之花石峡,于9日到达黄河沿,补充半月粮料,徒步踏过黄河,又穿越了巴颜喀拉山。当时在过扎陵湖沼泽地带的时候,很多人都陷进了泥坑里,但大家经过奋力挣扎,终于通过了沼泽地。

骑兵支队于7月21日到达了通天河,战士们乘牛皮船、艰难渡河。经过23天的跋涉,行程900公里,于7月24日胜利抵达玉树。

羁留青海的原热振活佛的近侍堪布益西楚臣、班禅行辕派出的驻玉树办事处处长何巴顿等藏族人士20余人,随骑兵支队和干部大队进入玉树地区,在藏民中开展宣传、说服工作。

骑兵支队参谋长郭守荣、益西楚臣带骑兵二连前出囊谦,查明昌都及黑河地区藏军分布与兵要地志、道路情况,为接下来的昌都战役做好了准备。

在新疆方向:

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新疆军区准备挺进西藏的阿里地区。阿里地处西藏西部、新疆以南,平均海拔4500米左右,气候条件异常恶劣,而且道路难以通行。这个地方离拉萨和乌鲁木齐都较偏远。

为做好向阿里地区进军的准备工作,西北局第一书记、西北军区司令员彭德怀与新疆军区代司令员兼政委王震进行会晤,做了重要部署。

彭德怀于1950年5月2日向中央提出建议:

新藏间,横隔昆仑高原,均高6400米有余,进军阿里,想其艰难恐不亚于长征。进军阿里不宜大量出兵,应先派出一连左右的兵力先行进藏,担负侦察、设站等任务。

在此前,4月28日,王震就曾向中央和西北局报告了进藏计划:

由第二军组建的独立骑兵师(何家产任师长兼政委)于5月进驻于田地区,进行修路、侦察等进军准备活动。

中央和西北局同意后,独立骑兵师于5月17日从于田向新藏交界处开始修筑公路,同时决定派出一个先遣连进入西藏阿里地区。后来,王震批准独立骑兵师第一团一连为“进藏先遣连”。

先遣连由汉、回、藏、蒙古、锡伯、维吾尔、哈萨克7个民族共138名指战员(其中少数民族占40%)组成。连长曹海林,指导员李志祥,副连长彭清云。

第一团保卫股长李狄三任先遣连总指挥兼党代表,并组有指挥所,配有电台、报务员和机要译电员及医务人员等,携带一年的给养。

8月1日,独立骑兵师在昆仑山下的于田县普鲁村为先遣连举行出征誓师大会,何家产师长向先遣连授旗。先遣连当日从普鲁村出发,牵着马,拉着骆驼,驮着帐篷、跋山涉水,穿古峡,过雪原。

先遣连翻越海拔6400米的昆仑山口和海拔6000多米的冈底斯山东君拉大坂(山垭口)时,指战员们头痛欲裂,就用绳带捆住头;胃里总是感到难受,但大家仍强行自己吃饭喝水;山陡雪大,就拉着马尾攀登;帐篷被大风刮得搭不起来,就蹲在雪地里睡觉。

经过多个日日夜夜的艰难行走,先遣连于8月15日,抵达了藏北改则北部的两水泉;短暂休息了下,接着,该连奉命继续前进,穿过终年积雪、旷无人烟的藏北荒原,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于8月29日进至阿里改则的扎麻芒保。从启程到现在,走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行程多达600公里。

在云南方向:

1950年2月14日,第四兵团司令员陈赓、政委宋任穷接到西南局刘伯承、邓小平发来的电报,上面说:

在部队到达昆明后,应立即按野司前令部署,以一个精干团或三个小团(总数不超过3000人),带3000匹骡马,配合进军西藏。

接到电报后,第四兵团于3月9日,决定以第十四军四十二师之第一二六团配属一个骡马辎重团,组成入藏纵队。

4月13日,西南局又电示陈、宋,上面说:

由滇沿雅鲁藏布江入藏,以迂回拉萨,是配合其他各路部队向心合击的要着,同时又可为十八军左侧之屏障。即战略上亦以分路进军为宜。你们应命令一二六团及辎重团排除一切困难,仍沿以前指定路线前进。

十四军四十二师受领进军西藏任务后,决定第一二六团(欠三营)及一二五团三营担负入藏任务。一二六团在团长高建兴、政委成泽民的率领下,3月下旬集结于滇西北鹤庆附近,做进军准备工作。

一二六团党委召开会议,传达了进军西藏的作战计划,进行了具体的部署,做了思想动员,开始物资准备。同时调查行动路线,调查发现:

从云南鹤庆到西藏察隅,都是骡马道,澜沧江、怒江均为溜索,人马通过困难。由门工至竹瓦根、察隅,须翻越4座5000米以上的大雪山。

就这样,一二六团在行军、作战、生活诸方面做了充分的准备。

4月17日,四十二师派一二五团三营为入藏先遣队,在团政治处主任武健的率领下,经维西进驻德钦,首先开辟滇西北藏族聚居地区的工作,创建进军西藏的基地。师长廖运周亲自随部队一起行军到德钦。至7月中旬,基本完成入藏准备工作。

8月6日,一二六团从驻地向战役集结地贡山和德钦前进。高建兴团长率团机关一部和一营,经巨甸、维西渡澜沧江,翻越高黎贡山到达贡山。

政委成泽民率团直属队和二营,经巨甸、中甸,翻越白马雪山进到德钦,为了后来发动昌都战役做着积极的准备工作。

先遣部队从原滇西北游击队和骑支队抽调懂汉藏语言的汉、藏、纳西族青年,组成35人的工作队,开展沿途的群众工作,并宣传中央和解放军的民族政策。

战士们继续发挥解放军的优良传统,争先恐后地为沿途藏族同胞背水、砍柴、治病,并将节约下来的盐巴、茶叶等赠送给贫苦藏民,为当地藏民做了很多好事。

入藏部队模范执行中央和解放军的民族、宗教政策,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行动,很快得到藏族群众的热情欢迎和拥护,为和平解放西藏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让西藏人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中央政府和军队。

云南入藏路线为滇西北高山密林峡谷地带,运输补给任务十分困难。云南省人民政府组成以陈赓为主任的支援委员会,大理、保山、丽江专区及所属有关的25个县也建立支援机构,实行分段包干运输。十四军专门组建了三个辎重团负责运输。

到9月上半月,先后有民工2万人、军工2000人参加修筑大理至德钦的公路;滇西地区共组织骡马2.1万匹参加运输,运到贡山、德钦的粮物达16.4万余公斤。第十四军组织的辎重二团,在喜州(大理北20公里)接受各师调来的人员和骡马,计有干部、战士1800名,骡马2220匹。

在团长刘得志、政委杨静生、副团长冯虎山带领下,往返行程3000公里,运粮40多万公斤,创造了在雪山深谷地区长途运粮的业绩。

在越过澜沧江激流时,人员和物资全部以溜索悬渡,马匹则全部泅渡。班长王光全三次跳进澜沧江激流,抢救被洪水冲走的骡马,最后被急流巨浪冲走,为解放西藏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各路先遣部队在进军中,忠实执行党中央关于解放西藏的各项政策,模范遵守纪律,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有力地消除了藏族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顾虑和偏见,赢得了藏族人民的信赖,团结了藏区的各界人士,为和平解放西藏奠定了群众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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