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温岚收到了柳溟的书信。
信中说,因为连月作战,为防泄密,故而书信不通。厚厚的信纸满是对温岚的关心和柳溟满心的思念。柳溟还在信中提到,他构想着建一支不同于普通边防军的精锐军队,这件事他正在和哥舒翰将军商议之中。
当亲眼看见柳师淼手书,温岚才真正放下悬着的心。然后看着信中满溢的情愫,渐渐红了脸。
至于柳溟为什么想建一支特殊的军队,温岚大概心里有数。因此温岚心中感叹:师淼对将军府的执念竟至于此。
边境与帝都相距万千里,一封轻轻的书信往往要走半月有余,才能交到收信人手中。
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温岚收到柳溟寄来的第五份信时,已到了年节前。
连着下了两日的雪,整个帝都都覆上了一层白色。
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不时掉落一两块下来。屋檐边挂着一排长短不一的冰凌,像倒长的水晶竹笋一般,这是每个冬日里的天然缀饰。
屋子里生着火,绿衣和紫衫正在一边烹茶。蓝袖将两个手炉里的灰除了除,又重新填好了。那一个雕着梅花的给了温飒,另一个盖子上镂刻着牡丹的较小些,放到了温岚手里。
温飒盘腿坐在榻上,腿上盖了一块小锦被,双手握了手炉暖着手。温岚和他隔了一个小炕桌,在他对面同样盘坐着看信。
过了一会儿,温飒估摸着温岚看完了,问道:“柳师淼在军中可还好?”
温岚一边将信纸叠好收起来,一边回道:“都好,只是说那边比帝都还要冷,夜里更甚。”
温飒说:“戍边艰苦,好在有千鸟和千羽在他身边照顾。如今柳师淼又升了正五品上定远将军,各类贴补自然是更好了,想来不需岚儿担心了。”
温岚叹了口气说:“师淼在信中说,新建军队的事情,老将军已经同意了,他们正在全力筹备之中。所以,这个年,他不回来了。”
温飒拿过信封中附来的那支玉钗,看着上头两朵精雕的小牡丹,装作颇为遗憾的模样,拉长着声音说:“女为己悦者容,奈何斯人远戍,青丝无人绾呐。”
温岚佯嗔道:“小哥哥——”
温飒便笑了,身体往前倾了倾,将玉钗插在了温岚头上。
紫衫端来热茶,温飒和温岚一人接了一杯。
紫衫说:“岚姑娘快把被子盖腿上,这外面还下着雪呢,当心受了寒。”
温岚说:“紫衫姐姐莫不是忘了,人说,下学不冷融雪冷。”
蓝袖说:“姑娘记性好,有人让姑娘冬日里拿好手炉,怎不见姑娘记着?”
温岚笑着将刚才顺手放在炕桌上的手炉拿了来,好好地握在手里,说:“这不是拿着嘛。”
紫衫笑着说:“还得是蓝袖来说才好。”
绿衣说:“可不是,前些年手都快冻烂了,也不肯拿手炉,还说是碍手。”
蓝袖说:“也不看是谁嘱咐的。”
温岚盯着蓝袖看,眼神示意不要再多言。蓝袖自幼和温岚一起长大,自然懂她的意思,便不再说话了。
紫衫和绿衣只当蓝袖说的是自己,也没再多想,被蓝袖拉着笑闹别的去了。
温飒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水。突然想起些事,便叮嘱温岚:“对了,关于新建军队之事,柳师淼和哥舒将军务必要让旁人知道,这支军队是为陛下所建的,是隶属于帝国管辖的军队,而非谁的府兵。切不可......走前人之路。”
温岚明白他说的是谁,点头认真说道:“是,我会将小哥哥的意思告诉师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