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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桃之夭夭 1

听闻三公主檀襄在皇宫与陛下大闹一场,陛下大怒,官员个个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小心,陛下就将怒气发泄在自己头上,其实,他们都多虑了,陛下只会对与自己亲近的人发脾气。

阿爹说,公主偷偷溜出了宫,陛下今日早朝下旨要为公主选驸马,无关身份地位,只瞧德行才干。

那若真来个才行兼备的穷秀才,一介草民,难道陛下也舍得嘛?公主与陛下情谊深厚,与我也是要好,唯一能让她与陛下大闹的大概也只有二哥的事了,公主定是知道了,我想,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二哥与公主的相遇也是因为我,陛下有许多的妹妹,却只有三公主檀襄最得他的疼爱,那时,陛下还不是太子,我总喜欢直呼他“子禹”,他也总是乐呵呵地答应着。

他总是会带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我和公主,大都是我没见过的,他对我也是极好,可一旦我和公主之间闹了别扭,他都是站在公主那边的,有时甚至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可每当他怒气冲冲指责我的时候,公主都会护着我,那时,我是顶讨厌他的。

现在想想,到觉得有几分的好笑,那时候的我们,似乎也只会想着法子找乐子,想着法子去笑。

可那样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太快了,我们三个,也许久没有在一起过了,我是无比的怀念,可怀念之后就只剩下落寞。

果然,我收到了公主托人送来的信,如约来到湖边,我们上京的湖也是最好的,我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亭中央的公主。

我打趣道:“还好我见过你着男装的样子,否则我还真找不到你。”

“初雪妹妹,你就莫要取笑我了,”往常她总会眉眼弯弯,可今日她却一脸的愁容,“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皇兄,你大哥也不行。”

“好,我不说。”我回答她道。

她摇摇头,还是不放心,说道:“你发誓,你若是将见过我的事,或者是将我的行踪透露出去,你就一辈子找不到如意郎君。”

我点头,指天发誓道:“若是我将公主的行踪透露出去,便一辈子找不到如意郎君,一辈子嫁不出去,如何?”

公主抓住我的手,满脸的歉意:“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怕皇兄他逼你,你可千万要守住了。”

我无奈,腹诽道,即便我发了誓,可陛下真的逼我,我也只能悔誓了,毕竟他现在可是陛下呀!

公主朝四周看看,才又问我:“你二哥哥他可还好?”

果然,她就是为了我二哥,我叹息一声,说道:“如今,我也不知二哥他身在何处,你且放宽了心,二哥他绝不会让自己吃苦的。”

“我如何放心的下,你们都瞒着我,”公主惆怅道“也不知他可否吃得饱,穿的暖,他性子温和,又不肯轻易低头,跟你一样的倔强,若是有人欺负了他……”

我看见她眼里闪烁着的泪花,却强忍着没让它流下来。

她又说:“都怪皇兄,世上的姑娘千千万万,偏偏瞧上你二哥哥的心上人,甚至还棒打鸳鸯,都是他不好。”

“你也莫要怪陛下了,他其实也都是为了你好。”我劝道。

公主笑道:“我虽然喜欢你二哥哥,可我也知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强求来的都不是真正属于我的。若你二哥也真心喜欢我,我自然是欢喜的,可是,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我便只希望他平安快乐,即使陪在他身边的不是我,我也希望他能跟心爱之人携手一生。”

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话,也不能明白,若是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为何一开始就要去喜欢呢?我不能明白二哥对阿若的喜欢,也不能明白公主对二哥的喜欢。阿爹阿娘厮守一生,相濡以沫了一生,平淡却不见得幸福,至少,我并不觉得幸福。

公主知道我不能理解,她对我说:“我知道你不明白,你也不用急着明白,我甚至不希望你明白,可又怕你错过。”

我笑道:“算命先生都说我今生寡情,你又何必操这个心呢?”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啦,更何况那算命先生都是胡说的,你可莫要着了他的道,他定是想骗你的银子。”公主也伸出手指点我的脑袋。其实,我顶不喜欢这样,总觉得会被点成个傻子。

我又问:“那接下来,你准备去往何处?”

我看见她的目光坚定而勇敢,我听见她说:“我要去找你二哥哥。”

我急了:“你一个女儿家,怎受得了,何况,世道艰险,人心难测,我着实的不放心,宁愿你恨我我也要将你带回宫去。日后,我若是得到二哥消息,定会告诉你的。”我是真的放心不下,公主被陛下保护的太好,眼里都是天真,不知宫中复杂,也不知人心复杂。

她反驳道:“我一定要亲自找到他,我要替皇兄赎罪。我知道,他恨我……他一定是恨我的,可我只想远远跟着他,陪着他。阿若姑娘已经不在了,可你二哥还活着,他还要继续向前走,我想陪着他,看着他,我不想他永远活在过去,那个只会逃避的孟初宸不是我喜欢的,我只有看到他好,我才可以放心。”

“大哥说,陛下正在为你选驸马。”我还是将此事告诉了公主,毕竟,这是她的选择,那天,我与陛下说的,我是真心希望公主可以成为我的二嫂嫂,这是我的真心话。

在所有的公主里,她最单纯,也是敢爱敢恨,可现在我却觉得她是最明白事理的,甚至看的比我还要清楚,她也是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她其实明白,可是她洒脱,如果换做我,我不一定像她一样,拿的起,放的下,我甚至不敢拿起,我始终告诉自己,唯有不去触碰,才能躲开伤害。并不是所有的甜蜜都能结果。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公主的想法,或许,我会更柔和一些,二哥和阿若之间,即便真的不能在一起,至少,我不是中间的罪人,二哥也不用离家出走,阿若也不会死,阿娘也不会伤心难过……

我不是后悔,我只是可惜,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一种痛,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别人撕心裂肺,又是一种痛。

我绝不会成为二哥那样,也绝不会成为公主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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