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奇怪,为何大哥会跟君许一样,我想知道的事情,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而我不想知道的,他们却偏要非说不可,为何,为何他们非说不可,我就要依着他们的想法非听不可呢!
原来,兄妹间的自私都是可以一模一样的,真真是太可笑了。
大哥缓缓说道:“初雪,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君许,那年,是君许最先发现你的,当我赶到那的时候,他已经救下了你,只是,碍于当时的形势,他不能告诉你,也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这些年来,他对你的关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知道,凭我一张嘴,不论我怎么说,你都不愿意相信。可是,你咬过他,在他的手背上,有你咬过他的痕迹,当时,你发着烧,虽然迷糊,却一定还是有印象的。”
是,我是有印象,我也已经猜到了,那又如何呢?我还是觉得可笑,便笑出来声,我问道:“既然当初碍于形势不能见面,现在告诉我,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念着旧情,哦,不对,是救命之恩,改变主意,留下来陪着他吗?大哥,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天真了?”
“为何不能?”原来大哥还真的是天真,他甚至十分不解的,一脸认真地望着我,他问我,“你与他最先相识,何况,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真情,是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君许默默喜欢了你许多年,光是这份情,乔毓便就比不上,为何,你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大哥说的好听,做的好看,说是不劝我,给我银票傍身,可其实呢,他不过是想先消除我对他的警戒,然后又换着法子的来劝我,还真是煞费了苦心,绕着弯子的来劝我,想来,又是君许教他的,想来,此时此刻,君许就在门外等着我。
他知道,大哥是拦不住我的,所以他就在门外等着我,无论如何,今日我是走不了了,走不了了也必须要走,因为,在外面等着我的,除了君许,还有我的阿毓,我们约定好了的,我可不能叫他失望。
我笑道:“你错了,我要的不只是一份真情,我想要的,仅仅是乔毓给我的真情,除了他,旁人的真情于我就是麻烦。”
“你清醒一点孟初雪,且不说君许就在门外,即便你跟乔毓走了,东窗事发后,你该怎么办,这样的话君许大概也是与你说过的,你充耳不闻,一意孤行,你以为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乔毓了吗?”
我还是对着大哥笑,我说:“大哥,你明明说过不会劝我的。”
“我这不是劝你,我只是将所有的事实,以及后果都摆在你面前,”大哥竟然还在狡辩,“我是要你想清楚,有所准备,能够面对以后的变数。到时,才不至于太难过,太难熬。”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背过身去,小步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边走边说,“大哥,你来找我,我就已经知道,我没有那么容易离开,你必要苦口婆心地劝我一番才是,可惜啊,真是可惜,即使最后,阿毓知道了所有的事实,我也不后悔,只要能跟阿毓在一起,一辈子可以是一天,一天也可以是一辈子,大哥,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你走吧!”大哥突然说,他这样说,我反而更加的不安。
我惊讶地望着大哥,大哥笑了笑,我忽然发现,他刚刚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愿意让我走,他说:“初宸毕竟是个男人,他在外面漂泊我并不会过于担心,可你不同,你还是个姑娘家,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有一种人,聪明也是对付不了的。”
大哥继续说着:“乔毓那人,说好听了是善良,说难听了,就是软弱,他保护不了你,在外面,尽量女扮男装……抱歉,我说错了话,在外面,尽量远离小人,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那些在街上闲逛,无所事事的年轻男子,他们大都是无赖,无赖最是招惹不得。”
我大胆地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笑道:“你就放心吧,阿毓他是能保护我的,再者,谁敢来招惹我呀,你也知道,一般招惹我的人,下场都挺惨的。我不在,你替我多陪陪阿娘,照顾好阿娘,千万不能……总之,我会想你们的,我也会过得很幸福的。大哥,再见了。”
说完,我便拿起桌上的包袱夺门而出,我恨不得自己能走的再快一些,才能忍住内心的不舍与哀伤,外面下起了小雨,细细的雨,朦胧的雨,不一会儿,就已潮湿发。果然一出门,我就遇见了君许。
他一直在门外等着我,穿着月白色的衣衫,束发,他的头发不再是披散着的,他望着我,竟是那么的温和,一点儿也不像是来阻拦我的样子,他的眼神也古怪极了,温柔到古怪,嘴角竟还噙着笑。
他望着我笑,黑夜里,他好似就是那一道月光,收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也收了眼底的狡诈,就这样安静的站在我面前,像是一只刺猬,对着我露出了柔软的肚皮。他问我:“正下着雨,怎么不带把伞?”
我冷哼一声,冷言冷语道:“你分明是在这儿等着我,何必装模作样的,君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我知道你要走,也知道这些日子,你经常会跟乔毓见面,我也知道乔毓在后山,”他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更让我震惊,“我只是想来送送你,再想着见你一面,与你说说话。”
真是奇怪,君许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在这之前,他还是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他怕是疯了,可他今天,真的很不一样,一点儿也不像我认识的君许。我冷笑一声:“君许,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是一清二楚,若是你从一开始,就这样说,或许,我真的会傻乎乎地再一次跳进你的圈套里,可惜啊,你装的太晚了。”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孟初雪?”君许苦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束发的样子,自打我见到他,他一直都是披散着长发,笑起来像只狐狸,又狡猾又……又花花公子吧,反正不是什么正经的笑。
可今天,我再瞧着他,忽然觉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再适合他不过,谦逊有礼,温润如玉,只是瞧着他,就觉得很舒服,也很欣喜,很奇怪的感觉,我只想到,“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又或是,眼瞎了。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这般的喜怒无常,刚还见着他一脸的苦笑,现在瞧着,他又是十分的欢喜。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说:“你也莫要多想,此一时彼一时,每个人的想法都会变,想来,初杨都与你说了,你还是坚持要走,我也留不住你,留来留去,反倒留出了仇,既然如此,不如让你心中念着我的一份情,想我的时候,不全都是恨,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初雪,我还是想再跟你说一声,我喜欢你,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也就到喜欢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