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雪,你敢不敢同我去见一个人,一个被你辜负被你害苦了的男人,他如今醉生梦死,却还不如死了算了,”二哥的目光却是比月亮还要冰冷,瞧的我心里直冒冷气,“若是可以,我当真不想见到你,不想与你多话,但我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冷笑一声,问他:“二哥,若是这解铃便是他亲手杀了我,你可是还想着要带我去见他?”我眼巴巴地望着二哥,我在期待着。
谁料,二哥只是叹了一口气,他说:“杀人偿命,阿毓是个极其善良的人,若他真的想杀你,必定也是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依我对你的了解,有什么事儿,是你孟大小姐做不出来的。”
即便二哥唤我孟初雪,我也没有像今日这般难过,说到底,我们是血肉至亲,有时候,他气急了,也会凶巴巴的直呼我的名字,我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他跟自己过不去,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所以,才会一直这样。直到他一句“孟大小姐”,生生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们之间总是隔着几个外人,偏偏这些外人的命运,成了我们之间的隔阂,我向来护短,想将所有好的都给二哥,也想过补偿他,真是可惜啊,他不需要我的补偿,他跟乔毓一样,想要我的命。
为乔家,为他的妻子阿若陪葬,可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苟且偷生也罢,苟延残喘也罢,我何须在意他们对我的看法,我只要活着,我只想活着,我唯独的想要的,就是能活着。
我笑道:“二哥啊,你凭什么觉得,我该去为乔家的人陪葬,我给过他机会,我险些就死了,死过一次的人会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
“孟初雪!”他只会吼我,只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我的身上,他只看见了乔毓过得不好,却从未见过我,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险些丧命,这些他都没有看见过,但他应该知道,可即便他知道,也只会觉得是我装出来的,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骗子。
一个感情的骗子,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骗子,我们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对方,所以,会抱有无限的期望,期望多了,反倒失望。
二哥一点也不像是孟家的人,他的身上,没有孟家人的狠,也没有孟家人的大局。他这一生啊,活在自己的小局里,其实也是幸福。
我对他缓缓说道,但我也是对君许说的,我希望君许能够看到我的真诚和决心,也希望二哥能明白,我与乔毓之间,是命!我说:“能结束的都结束了,能说再见的也应该利索一些,转过身就不要再回头了,我爱过他,也仅仅是爱过,如今,我们各有各的生活,命也好,什么都好,我要的,乔毓给不了,也给不起,乔毓要的,我不愿给,我和他之间,全当是一场梦,镜花水月,我已经忘了。”
二哥望了眼君许,轻笑一声:“原先,你求着我,求我不要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阿毓,你会亲自告诉他,告诉他你是孟初杨的妹妹,你是女扮男装的云鹤,如今倒好,转眼的深爱变成了爱过,爱就是爱了,爱,从来就没有过去的说法,孟初雪,你承认你爱他,就这么难吗?还是说,你生怕你身边的这位会对你的爱产生什么误会?”
二哥来找我,哪里是想让我去见一见乔毓,他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来挑拨我和君许的关系,君许是个聪明人,可再聪明的人,也经不起感情的挑拨,二哥啊,分明就是来为乔毓出气报复的。
君许捏的我手生疼,我知道,他是生气了,要不是我一直抓着他的手,他一定恨不得上去跟二哥打一架,可二哥哪里能是君许的对手。
二哥也很生气,可是他的脸上,却挂着笑。他说:“妹妹啊,瞧着你身边的这位,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了,我也告诉你,阿毓颓废一天,我便不会让你好过一天,我的妻子被你害死,我不希望,我的兄弟也被你害死,你就是个害人精,天生便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
君许真的就忍不住了,他甩开我的手,我怎么也拉不住他,他冲上前,一把掐住二哥的脖子,他是用了全力,我看见二哥的脸色都变得青了,我让君许放手,可君许哪里能解气。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妹妹?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妹妹,你哪里有半点做哥哥的样子,哪有哥哥会说自己的妹妹是害人精的,要不是瞧在初雪的面子上,我真恨不得活活打死你!”说完,君许便松手了。
可二哥还是在笑,我无法将他跟我心目中的二哥结合在一起,那样一个明月风清般的人,和现在这个,眼里没有一点阳光,浑身阴暗的男人,他真的不是我的二哥。为何,他会变成这样?
我心痛不已,不忍心再去看他,但我依旧能听到二哥的声音,他笑着对君许说道:“你敢打死我吗?你若是打死我,初雪会恨你的。”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故意装出来报复我的也好,他是为了乔毓不想让我好过也罢,但是,他都不应该招惹君许!君许可以为了我忍耐,可这忍耐并不代表着可以容忍。我推开君许,走到二哥面前,倔强而痛苦地凝望着他,我问他:“二哥,你还是我二哥吗?”
我瞧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痛苦,我盯着他的眼睛,就是为了能够看清楚他眼里的神情,我不想错过他的真实情感。他也望着我,轻声说道:“我说过,我再也不是你的二哥,我不是孟初宸。”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不论你叫什么,你姓什么,你在哪里,你身在何处,你都改变不了,你的过去就是孟初宸的过去,孟初宸始终与你在一起,刻在骨子里,你躲不掉,逃不开。”
“我不是孟初宸,我是阿若的夫君,我是……”
“我知道,慕云若嘛!”我笑一下,又对他说道,我苦苦相逼,就为了让他知道,他永远都是我的二哥,“可阿若姐姐认识的,喜欢的,嫁的永远都是我的二哥孟初宸,从来都不是什么慕云若,慕云若也从未在阿若姐姐的世界里出现过,她的夫君叫孟初宸啊!”
二哥接受不了我说的话,可我说的就是事实,阿若姐姐喜欢的,是我的二哥,我那看似蠢笨老实,实则内心一片清明的二哥孟初宸,从来都不是我眼前的这个人。
二哥恶狠狠地瞪着我,他的眼睛通红,像是能立即将人给生吞活剥去,他说:“孟初雪,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提阿若,你有什么资格叫她一声阿若姐姐,别忘了,是你逼死了她,是你啊!”
我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是啊,我没有资格叫她阿若姐姐,毕竟长幼有序,我应该唤她一声二嫂的。”
“你现在叫她二嫂有什么用,”二哥嗤笑,“她听不见,听不见的。”
我倔强地继续说:“我唤她二嫂,那是因为,她是我二哥孟初宸的妻子,你又是谁?我唤她二嫂与你慕云若有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的不是,惦记我的嫂嫂啊,慕公子!”